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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被溫柔攻養大後

自從剛開學不久, 兩人在社群小公園那次「偶遇」之後,關係便莫名其妙地熟絡了起來。之所以說是莫名其妙, 是因為一開始許央猝不及防的「一頭熱」,林簡即便之前在同學中的人緣不錯,也只是因為他並不帶著有色眼鏡看待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無論成績好壞,在他這裡都是普通同學,不管任何一個人向他請教問題,他永遠都一視同仁,該怎麼講就怎麼講,沒聽懂?沒問題,還可以 onnet。然而性格原因,他從小學到高中,一直也沒有非常較好親近的同學,與任何人的相處都維持在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點上,不會特別熟稔,也不會拒人千里。

但是許央是個意外,在這個看上去白淨清雋中帶著一點點邪氣的同學身上,居然讓林簡體會到了一種「咱倆必須是過命的交情」的執拗。

若是對方另有所圖還好說,林簡有一萬種回絕推拒的方式,但偏偏,許央的示好非常單純而友善,純粹就是「看你順眼」而已。

甚至為了和林學神拉近關係增進友情,許央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按時到校上下課,這就讓林簡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了。

畢竟,一個人若是為了和你成為朋友,居然連數學課都能咬牙忍受的話,那多半是真心的了。

於是,兩個人的關係就在許央單方面的努力之下,慢慢拉近了億點點。

道這個學期中段的時候,已經發展到每天中午許央生拉硬拽著林簡和他一起回出租屋吃午飯,乾脆利落地斬斷了林簡和小公園長椅的不解之緣。

兩個人出了學校大門,在社群裡的便利店買了少許青菜,回到許央出租屋時,電飯煲裡預約定時的米飯已經蒸好了。

許央拎著菜包到廚房洗菜,林簡從善如流地過來幫忙,一人洗,一人切,配合度非常高。

最一開始的時候,林簡原以為像許央這種渾身上下寫著「金貴」二字的小少爺必然做不來煮飯這一套,但時間久一點之後,許央便用實際行動再一次顛覆了他的認知。

正如許央說得那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那你以為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

也是那個時候,林簡才知道,雖然他那個親生父親身世顯赫,然而許央自從初中開始就逐漸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了。

原因也很簡單,對於父母,他無法選擇或者徹底割斷,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改變不了自己私的身份,拋開公序良俗的道德感不談,在見面時,他甚至必須喊那兩個人一聲「爸媽」。

然而沒得選,卻不代表他就認投了。

他將自己懸架在道德與血緣的邊界線上,用自己的方式對那兩個人說「不」。

正如剛開學不久的一次,林簡偶然間碰見許央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親自來學校這邊找他麻煩。在學校後門的小巷裡,許央見到來人也不動怒,只是將手中的單肩包甩到肩上,輕描淡寫地罵了句:「傻逼。」

對方顯然被激怒,開口罵出來的就是誅心的話,然而許央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一直到他那個哥罵累了,才氣定神閒地問:「罵完了?那借過。」

對方不退反進,上前一步,正當林簡以為兩個人要動手的時候,許央卻眼尾一彎,忽然笑了出來。

「問了就是我真的不懂,你要是真這麼恨,怎麼不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呢?」許央斜著一雙丹鳳眼看人,眼神譏誚又諷刺,「誰把我弄出來的你找誰報復去,天天沒完似的找我麻煩有什麼用?」

「你……」

他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徑直道:「而且不管是你有我這麼個弟,還是說我有你這麼個哥,都是兩廂倒黴的事情,我媽當小三生了我,那是我倒黴,你爸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在外面亂搞又弄出個兒子,那是你倒黴,咱倆各倒各的黴,能不能誰也別挨著誰?」

說來也巧,有也正是由於這次的「偶遇」,才真正讓林簡對許央這個人的「示好」有了一絲鬆動。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有著異於常人的、按自己邏輯行事的、忽高忽低的道德感。

林簡將許央切好的菜碼倒進炒鍋中,在吸菸機細小的嗡鳴聲中炒菜,許央甩甩手上的水珠,站在一邊看他嫻熟地揮鏟翻炒,半晌笑著感慨一句:「哎……說出去誰信呢,堂堂一中高嶺之花,端坐在神壇之上的林神,居然會在我這個不足8平米的小廚房裡炒菜,蓬蓽生輝,與有榮焉啊!」

林簡對於他這套刁嘴滑舌素來都是一笑置之,許央得寸進尺,往他身邊湊了湊,異想天開:「哎,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得了,你看哈,現在隔三差五的就有女生芳心錯付地給你遞情書,關鍵你這個人也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啊,那還不如跟我搭個夥,關鍵咱倆知根知底啊,我這人……」

林簡將炒鍋裡的菜盛盤,間隙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許央心領神會,立刻閉上的叭叭的嘴,表示自己從現在開始就可以做個只垂涎林神廚藝不貪圖他美色的啞巴。

實際上兩人相熟之後,許央再也沒有問過林簡關於性取向的問題,林簡也從不主動提起,兩人之間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感,當然,許央忍不住嘴賤的時候除外。

北方的冬日天色陰霾,兩人簡單吃過午飯不久,原本陰沉的室外霎時就颳起了老北風,樓下老式單元門被吹得砰砰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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