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見他一言不發， 以為他沒聽清楚，準備重複一遍。只是還沒說完，就看到程修遠忽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動作大得讓他嚇了一跳。

程修遠抬起頭， 死死地瞪著他，“滾， 給我滾出去！”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擠成一團， 神色扭曲，看不出平時的風度翩翩。

助理嚇得腿軟， 連忙離開了辦公室。

程修遠深呼吸一口氣，原本想開啟電腦， 發現憤怒之下， 筆記本也被他給推了下去，螢幕都摔碎了。他只能用手機登入登入微博， 去看雲家的宣告是怎麼回事。

雲家的宣告大致如下，表示他們識人不明， 錯將財狼當親人， 引狼入室， 今天宣佈將程修遠從家族中除名， 從今以後和雲家再無瓜葛。雲家有此一劫，一方面是識人不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們這些年來守著祖輩光榮，不思進取。因此他們決定公開配方， 以示效尤， 以此鞭策雲家人推出更好的產品。底下的評論都在誇獎雲家人這破釜沉舟的魄力。

——牛逼了， 雲家， 這是不出手則已， 一出手驚人啊。居然直接公開配方，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原本想訂一盒嘗試一下，現在還是不了。我相信會有更多護膚品公司對這個感興趣，今年估計會推出好多版本的桃花丹。遠方集團一盒800太貴了，我等著打一折的時候再買！

——哎，不是雲家人的錯，明明是有的人就是天生白眼狼，養不熟的，可能是程家的基因太頑強了。為大氣的雲家點贊，再吐某白眼狼口水。

——退款的 1，美滋滋等著後面的價格大戰。雲家真是好人，造福大眾，好人一生平安。

那一個個退款的評論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彷彿看到了許多鈔票在他面前飛走。

他捏著手機的手指頭微微顫抖。他先前設想過雲家許多種回應，但完全沒包括他們會魚死網破到直接將祖傳的珍貴秘方給公開。他們不怕列祖列宗找他們嗎？

更何況，他也沒有真對雲家趕盡殺絕。他這桃花丹和修顏膏，都是經過專家改良過的，賣的價格比雲家原來要高三倍。雲家一盒桃花丹，一個星期療程，賣200元，他這邊賣800。他走的是高階路線，卻也留下了中端市場給雲家。雲家就算生意受到影響了，但也不至於賺不到錢。

要知道，一旦申請專利，配方便等於是向全世界公開。其他公司只需要修改無關緊要的幾種草藥，便可以繞過所謂的專利費了，這跟白送的有什麼差別？

雲家這是寧可自己賺不到錢，也要徹底斷絕他的路啊。

一口腥甜的氣息湧了上來，他強行嚥了下去，眼眶都被刺激得紅了。

他看了看後臺資料，到現在只賣出了不到一千份，而且陸陸續續還有人繼續退款。唯一沒退款的也就是葉嘉瑜的粉絲。

“小舅舅，怎麼辦？”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程霜霜一臉焦急地進來。

程修遠能夠讓助理滾出去，但還真沒法這樣對待程霜霜。

“必須得想個辦法！”她急的團團轉，畢竟當時投資的這筆錢，都是她出的。要是虧損了，只怕這損失也得她來承擔。八億，也不是什麼小數字。尤其是她的資產這一年來流失得特別厲害。

程修遠只覺得心煩意燥，他要是有辦法的話，還會坐在這裡煩惱嗎？他比程霜霜更著急，為了開這個公司，這一年來從霜越集團坑來的錢，基本都投了進去，甚至還貸款了一部分。真虧損了的話，他就得負債了。

原本想著一口氣擴大公司規模，誰知道會出師不利，才剛上市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深呼吸一口氣，神色陰沉，“我打電話給爺爺。我當時只是太生氣了，所以昏了頭做那些事情。”

爺爺疼他那麼多年，他要是願意低聲下氣好好道歉，雲家應該不會做那麼絕吧？現在只是發宣告，配方還沒貼出來，說不定雲家也是準備用這事敲打他，和他談條件。

雖然很不甘心，但到了這時候，也只能這麼做了。

程霜霜緊緊咬著下唇，臉上滿是不甘心。但比起一口氣虧損那麼多，能多少挽回點損失也好。

他找出了爺爺的手機，準備撥打過去，半分鐘後，他臉色黑如墨水。

他的號碼被拉黑了。

他用程霜霜的手機再次試了一遍，結果對面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掛掉。再撥打過去，也是拉黑狀態。

在他準備打電話找朋友，幫忙說情的時候，程霜霜抬起頭，小臉煞白，“小舅舅，放棄吧，雲家剛剛已經把配方公開了。他們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她的眼淚當即掉了下來，在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大筆投資都要打水漂了。她忍不住怪起了小舅舅。如果不是他做得那麼絕，用各種手段刺激雲家，雲家哪裡會反應如此激烈。

程修遠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身子後仰，直接倒了下去。

公司一片的雞飛狗跳。

……

雲家的這一手，讓遠方集團先前的營銷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笑話。原本他們還想效仿槐山水果，搞個飢餓營銷，第一天只限量一萬份。現在倒好，一個晚上過去了，連一千份都沒賣出去。連帶著代言這個產品的葉嘉瑜都被拿出來嘲了一回，對比雲夢瑤先前宣傳槐山水果，槐山水果秒空的盛況，大家紛紛表示她根本帶不動貨，粉絲數量那麼多，都是花錢買的殭屍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