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頁)

作品:《嫁天子

“陛下,這是禮部上交的封后大典的禮單,請陛下過目。”

元聿讓鄭保取了過來。

他翻看著,其實這些歷來一樣,都沒甚麼新意,元聿只問:“欽天司擬的日子呢?”

晏準回話:“臘月初九,諸事皆宜。”

先帝新喪,陛下縱然要立後,也暫且不能操辦,須等到期年以後。臘月初九正出了一年孝期,並且陛下的第一個孩兒也早已滿月,正是最好的日子。

元聿聲音有幾分疏懶和喑沉:“那就如此定了吧。”

內殿的嶽彎彎,聽得胸口砰砰亂跳,喜不自勝,血流不住地從心口噴薄而出,紅雲如蛛絲般密密匝匝地爬上了耳後,暈紅了雙頰。

她沒有聽錯麼。陛下想給她一個婚典,是這意思麼?

臘月初九,離她的生辰也很近,可真是好日子!

……

隔了幾日,嶽彎彎嫌宮內無聊,便對妝成舊事重提。

妝成這時想了起來,“臣想起從前李皇后在時,也好結交命婦,這些命婦的丈夫,大多在朝廷裡身居要職,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娘娘若是想,何不也結交些命婦?”

那時李皇后家門顯赫,膝下又有儲君,無數命婦貴女,皆以李皇后馬首是瞻,這鳳藻宮便一直門庭若市,從沒冷清過。

嶽彎彎得妝成這一點撥,立刻也福至心靈,“好啊,妝成,就是不知,我能找到哪些人。”

“原來與李皇后結交的那些,早都已經年紀大了,如今朝中尚有些新貴的夫人,還甚是年輕,臣去打聽一番,為娘娘擬個單子。”

妝成辦事得力,嶽彎彎對她極是信任,眉眼燦爛地舒展開來,“好啊。”說罷,她又道看向妝成,“我聽說,陛下擢拔的晏相今年才二十四,不知道他家裡有沒有妻室。”

妝成搖頭:“沒有。”

嶽彎彎很是詫異。前不久,她睡在含元殿的內殿時,雖未見過晏準,但聽聲音和說話的進退有度,猜測應是個人才,人也該長得不差,如今他位極人臣了,卻不曉得,他竟然還沒有娶妻。

說到這兒,便又是一樁人盡皆知卻又紛紛閉口塞言的密辛了,妝成向嶽彎彎透露:“晏相六七歲時,不慎便讓拍花子的帶走了,十八歲時才認祖歸宗。”

那一年,年僅十八的少年高中進士,名聲大噪,也正是出了名,晏相脖頸之後的胎記便沒有藏住,原來他竟是世襲公侯世家的嫡子。先帝有意,讓國公府將世子位還給晏準。可是晏準畢竟流落在外多年,家中的世子之位,早已預設給了他的嫡出兄弟。晏準也是心氣極高,不肯受國公府庇佑而升遷,一去之後便再未回過晏家。

六年,他憑藉著自己的能力一路右遷高升,自然也有無數說媒的踏破門檻,然而晏準不為所動。大抵晏相是心裡清楚,這些人多是為了昭烈文英國公府而來,並非全然是為了他晏準。晏相蹉跎至今,想是,為了等一個真正讓他心愛的女子吧。

嶽彎彎聽明白了,感慨:“晏相很是不同於俗呢。”

說罷,她繼續低著頭,繡起自己的錦腰帶來。

這腰帶經過這段時日的趕工,已經繡得七七八八了,在妝成的悉心指導之下,嶽彎彎的繡工突飛猛進,這錦腰帶上所繡的祥雲牡丹紋和花草藤蔓,穿綴扶疏,紋絲不亂。

“娘娘若是將這條腰帶送給陛下,陛下定會開懷。”妝成笑道。

嶽彎彎反問:“誰說我是送給他了?”

妝成一頓,笑容險些從面上裂出條縫隙來,她怔怔道:“不是送陛下的?”

“從一開始就不是啊。”

她又不是為了給男人做繡活兒才學的女紅,起初還小時,是為了以後能有條謀生之路,雖然不那麼成功。如今再學,則是為了充實自己,閒居安胎的日子有多無聊懷孕的人都知道。她繡好了這條錦腰帶,便朝妝成道:“我看甘露殿外有一棵海棠樹,妝成,你替我把這條腰帶掛上去,我聽說,掛得越高越好,人就容易心想事成。”

沒有想到皇后是為了這,妝成雖咋舌,卻也不能違命,因此碰了錦帶出去了,命讓宮中的小宦搬來了梯子。

沒想到,正好碰上陛下破天荒地大白日來鳳藻宮。

他見到她們疊羅漢似的忙活,也帶了幾分詫異地停住了腳步,直至,他看到了那條等了很久,皇后也沒送給自己的錦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