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入戲太深

不過即便內心有再多的感慨，老太太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

就連眼淚也只是出現了那麼一剎那，很快就被她精湛的面部管理所收回。

她聲音悠悠地對著傅沉開口說道“但是！落子無悔，這麼多年來你沒受過什麼挫折，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還是頭一次有事情不受你掌控吧。”

“是第二次。”

頭越的低沉，站在明亮的燈光之下，他整個人卻彷彿和陰影同行。

那修長的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陰影，結合他說話的語調，很難讓人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老太太微微蹙眉，在心中估測了一下，突然間現傅沉的另外一次“重大挫折”她好像壓根就沒有聽到過。

對這件事情起了疑惑，她剛要開口詢問，耳旁卻又傳來傅沉低沉的嗓音，如同是在酒館敘述著自己遊歷的吟遊詩人一般緩緩悅耳“第一次是奶奶你讓我娶她。”

……

這孩子，就是不會說話！

不自覺的拿傅沉跟吳晨做了個比較，這比較做完之後老太太更加心塞。

雖然自家孫子怎麼看怎麼好，但是有的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張嘴真的有讓人想要把他暴揍一頓的衝動。

不過仔細想想，傅沉的兩次挫折都在江暖的身上。

老太太自然而然的把自己是嫁給傅沉的壓力轉移到了江暖頭上，然後又極其熟練的又給兩個人增添了莫名的緣分buff。

江暖能夠接連兩次給傅沉帶來挫敗感，想來也只有她能夠鎮得住傅沉，身為做長輩的，自然希望兒孫能夠幸福美滿。

有一個能夠鎮得住傅沉的女人又是她喜歡的女孩子當傅家的當家主母，簡直不能夠再好。

也就是傅沉之前被豬油蒙了心，不知道好好的珍惜江暖，甚至在她那麼堅決的態度之下還放江暖走人。

提起這個，老太太就有一些心梗。

她伸手捂著額頭，這一次語氣當中多了一分深意“也就是你現在的態度好，要是再換成你之前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就算是再喜歡江暖也不會再繼續撮合你跟她。”

雖然老太太說的話不中聽，帶著居高臨下的囂張氣焰，可是傅沉早就已經習慣了，更不要說聽這話的潛臺詞像是隱隱鬆口。

傅沉鬆了一口氣，眼睛一亮，再一次抬起眼眸的時候眼睛當中就像是灑落了星星一般，閃閃光，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少年朝氣，

老太太一眼就投入了這眼眸當中，剎那間有些晃神。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很多年之前傅沉的父親也是這樣子看著自己，向她訴說著自己的心意。

老太太抽了抽鼻子，猛的有些傷感，她對著傅沉揮的揮手，故作輕鬆的開口說道“這一次我也不要你什麼承諾，反正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情，成與不成跟我都沒什麼關係，我只提醒你一句……江暖是個有個性的姑娘。”

“你若是……”目光深沉，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隔了一會兒才接道“我不說你也明白，行了，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待會。”

傅沉目光一滯，心臟也彷彿慢了半拍。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把書房這片安靜的地方留給了老太太，並且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傅沉沒有現的是，在他離開之後老太太就像是渾身的骨頭被抽出去一樣，她右手扶著書桌緩緩的坐下，如枯井一般深沉的目光藏著諸多的心事，有一股抹不開的濃濃的愁緒。

門外，管家看著只有傅沉一個人出來，張了張嘴，有些差異的開口詢問道“少爺，老夫人是？”

“奶奶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麻煩您在這裡守著她了。”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許的疲憊，一雙闃黑的眼眸不似平常那般有光亮。

管家看著這個樣子的他，默默頷，猶豫了些許時間之後這才開口“少爺，其實少奶奶心裡面一直是有你的，你該學會主動一些。”

她這些年也是看著傅沉長大的，心中也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孫子一樣來看待，現在傅沉因為感情這件事情鬧得這麼疲憊不堪，她本來不好多說什麼，到了現在也不得不開口安慰兩句。

聽到管家的話，傅沉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只是那笑容沒有幾分真意，反而被落寞的眼神襯出了幾分苦澀的滋味。

“心裡有我……是麼？”

一個人喃喃自語，傅沉視線微微向下，盯著空無一物的地板，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管家好歹跟在老太太身邊這麼多年，那可能看不出傅沉是在故作堅強。

雖然他在外面一直是雷厲風行的形象，就連在家中也不苟言笑，不瞭解的人或許以為他是個很冷漠的人，但實際上，傅沉也是人，也會偶爾有失落彷徨的時候。

在傅沉很小的時候，管家就見識過了。

那個時候的傅沉還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舉一動都暴露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哭是哭，笑是笑，一眼就能夠讓人猜到心裡面在想什麼。

只不過他現在越來越大，需要承擔責任越來越多，那些負重壓著他，讓他的臉上再也沒有曾經的笑顏。

在江暖沒來之前，管家都已經記不清了傅沉有多久沒有真真切切的高興過。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跟老太太一樣愛屋及烏，對江暖格外推崇。

她嘆了一口氣，向前一步，抬起手來拍了拍傅沉的西裝的肩膀，像是掃去灰塵一般，語重心長的告誡道“我不知道老夫人跟你說了什麼，但是我想應該和我講的差不多。”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但如果還有機會，那就不要隨隨便便放棄。江暖是個好姑娘，不能因為你的不確定而耽誤人家的生活啊！”

說完之後，她目光和傅沉對視，絲毫不懼，和一般和藹的老人沒什麼區別“少爺，別為難自己，也別為難別人。”

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手緊緊的給抓住，傅沉抿唇，薄薄的嘴唇成了一條線，讓人感受到肅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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