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晉城之內

作品:《傍住恩公不撒手

晉河上的女子來來去去,去去來來,被客人相中買回去的不在少數,需求量還是挺大的。

做生意的自然不能坐吃山空,人走了就得補上,憑著晉河裡的人是遠遠不夠,便打起了外城小娘子的主意。

至於客人買回娘子們去做什麼,他們毫不關心,只要能賺錢,什麼都好說。

而各城的娘子們,又以淮京城的最為嬌貴,最為走俏,也最受歡迎。

為了掙到更多的銀子,便有了刀子這類人,衍生出了從淮京城帶嬌柔美麗的娘子到晉城的行當。

馬車上的娘子們似乎都知曉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是苦人家出身,從小便被家人賣了換取生活費,對她們來說,到哪兒都沒區別,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說白了,就是被挑揀多了,也逐漸麻木了。

同淮京城一樣,馬車沒有經過多曲折的盤問,順利地進了晉城,徑自來到一個賓客盈門的酒樓後巷中。

酒樓後頭的門悄悄開啟了一條縫,一個人頭鬼鬼祟祟地探出來,左顧右盼一番,見後巷沒什麼可疑的人,這才將門開啟,招呼刀子趕緊進去。

刀子不敢怠慢,拉著馬悄悄地進了後院。

只聽“嘎吱”一聲,後門關閉,而馬車也停穩了。

那開門的人此時嗓門倒大了起來,扯著嗓子喊“下車,下車,抓緊抓緊,動作麻利些。”

小娘子們66續續地從馬車上下來,綿綿站在藍衫娘子旁,安撫著有些緊張的姐姐。

“吶,拿去。”黑哥扔給刀子一個錢袋,而刀子熟門熟路地接過,順手掂了掂,說了一句,“嗯,黑哥,沒錯。”

綿綿此時覺得無比氣憤,這些人當她們是什麼?牲口嗎?貨物嗎?居然就當著面買賣,輕描淡寫地決定她們的未來。

“走吧,晚了不好趕路。”黑哥重新開啟了後門,催促刀子離開。

“誒。”刀子不敢多言,頭也不回地拉扯著馬就離開了。

小娘子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一聲也不敢吭,拘謹而惶恐。

黑哥關上門,又重新走了回來,摸著下巴圍著小娘子們轉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們。

“刀子的眼神是越不濟了,送來的貨色越來越差,這種姿色還敢往晉城裡送。”小娘子們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時,黑哥終於看夠了,一臉嫌棄地開口,說的都是貶低的話。

“你才是貨,你才姿色差,姐姐們分明長得很好看。”綿綿內心不服氣地反駁,扭頭不想看這個討厭的黑哥。

可這黑哥卻彷彿不知“嘴下積德”的道理,猶在不住地嫌棄道“身上一股味兒,聞起來臭烘烘的,也不知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土裡土氣,看著就讓人倒胃口。真看不出來你們有什麼能耐,會跳舞嗎?會唱曲嗎?啥都不會吧。”

綿綿越聽越生氣,嗤的一笑,就要衝上去和這個毒舌黑哥理論,卻被藍衫娘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黑哥還在喋喋不休地貶損小娘子們,卻見一個打扮豔麗的婦人嫋嫋娜娜地走進來,腰肢搖曳,風情綽約。

“瞎叨叨什麼呢?”婦人一開口便訓斥黑哥,“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可是咱們的搖錢樹,輪得到你來數落?”

“不敢不敢。”黑哥點頭哈腰,諂笑著回應說,“掌櫃的,我這不是在教她們規矩嘛。”

“不必你來教,你又不是女的。”婦人毫不客氣地伸出水蔥似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狠戳黑哥的胸口,嘲諷道,“你懂怎麼取悅爺們嗎?你知道怎麼唱曲嗎?你會跳舞嗎?你會彈琴嗎?還是會吹笛子?”

婦人問一句,便戳黑哥一下,懟得他連連後退,卻不敢躲,也不敢反駁。

娘子們看著這一幕,十分解恨,內心舒爽了許多,樂得看黑哥出糗,聽婦人替她們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不會,一樣都不會。”黑哥皺著眉頭,面露無奈,而後矯揉造作地撒嬌道,“掌櫃教教小的不就得了?”

“你這個皮猴,皮緊了吧?”婦人咯咯嬌笑著,一指頭戳向黑哥的腦門,嬌聲警告道,“敢調戲老孃?仔細你的皮。你就不怕老孃跟當家的說?”

“掌櫃的,你可別跟天哥說啊,不然他肯定會把我打得娘都不認得。”黑哥趕忙雙手合十,哀聲告饒。

“皮猴子。”婦人笑著嗔了一句,轉眼看見站著的小娘子們,沒好氣地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人帶去安置了啊,那群討債鬼馬上就要挑人了。”

“誒誒誒。”黑哥連聲應和,對小娘子們道,“跟我走。”

說罷,他便自顧自地往前走,小娘子們互相看了一眼,而後一個接一個地跟上。

“別怕,姑娘們。”婦人一面打著扇,一面安慰有些戰戰兢兢的小娘子們,“你們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小娘子們並沒有因著這番沒頭沒尾的話放鬆,藍衫娘子牢牢牽著綿綿,低聲囑咐道“待會兒你別亂說話。”

“知道了。”綿綿乖巧應聲。

黑哥將她們帶到了廂房前,慷慨地給五個小娘子一人分了一間房,斜著眼,淡淡地說“好好把自個兒拾掇拾掇。”

眾位娘子各自進房,藍衫娘子悄悄對綿綿說“妹妹,你先自己洗漱一番,我等會兒過來幫你梳妝。”

“好。”綿綿低低地應了一聲,不禁覺得羞恁,忽然覺得自己像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嬰兒,處處需要別人照顧。

綿綿的眼睛已然好轉,除了有些酸澀,偶爾出現大片黑影之外,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行動上沒有不方便的了。

房間正中間擺著一個碩大的浴桶,熱氣蒸騰,浴桶邊放著澡豆花瓣,一旁還有備用的熱水,可以說準備很充分了。

浴桶旁的花鳥屏風上搭著一件做工講究的衣裳,看著很是精緻,凳子上齊整地疊著雪白的中衣,看得出來材料不錯。

這明擺著便是讓小娘子們沐浴更衣,換一副全新的面貌,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換一副更好看,更能入眼的外觀。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家酒樓的掌櫃可以說下了血本,可終歸不盡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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