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輕飄飄一句話，不帶任何情緒，甚至不帶殺氣，可青雲聽著，卻緊張害怕到呼吸困難，不敢再吱聲。

青悠谷前山。

溫星辰面色嚴肅，絲毫沒有她在樂遊面前那幅溫順的樣子。此刻的她，沉穩的就像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

“神王，神界有才有能力者居多，若是一個位置總讓一個人坐著，難免會叫人稱霸一方，變得盛氣凌人起來。”溫星辰緊緊盯著那名叫青雲的男子，開口說著。

神王立馬明白了溫星辰的意思，淺淺笑道“天機神所言極是，還勞煩天機神到時候觀察一下哪個神適合做北方之神的位置，保神界平安。”

神王是個聰明的。天機神能觀神的命格星，她推薦的神不會引起任何非議。而天機神想要推誰，選擇權自然就落在了天機神手裡。

溫星辰勾了勾嘴角“神王，姐姐心懷天下，我是姐姐教導的，選出來的神，自然是對神界好的。”她在警告神王，不要揣測她。

神王訕笑，沒再應答。

五方連華中那扎著雙髻，修煉火元素的女子則一直在盯著水面。她身側一位白色長的女神見狀笑著開口“看樣子祝珠對江心有些感興趣了。”

祝珠並未反駁，起初她看不上江心，只覺得她逞強，甚至不明白為何她的身體已經宛如浮萍飄搖，還要不要命地參與這場試煉。可在江心為保護麒麟獸受傷後，她對江心有了改觀。

雖然麒麟獸的實力強大，可當時麒麟獸被白虎的威嚴壓制著，就算青雲的劍插在麒麟獸身上，它也不敢動。多虧江心。

祝融撇嘴“至少還算是愛護生靈。”

青悠谷後山處。青山徹底不敢說話了，他周圍的其他神就更不敢多說什麼了，畢竟誰都不想引火上身。

而在清泉下方，三清將受傷的江心放在自己腿上，自身源源不斷的神力正湧入江心的身體。

“我一早就告誡過你，不要來參加試煉，要你早點退出。現在這個樣子是你想要的嗎？”

江心緊閉著雙眼，虛弱地一動不動，但是她並未昏迷，聽到三清的話，江心皺眉“你如今怎麼變得這般最毒了，我還是更喜歡你之前的樣子。”

江心的聲音很小，說的很慢，但是這些字卻重重錘在三清的胸口。

曾經……曾經的她是像花神那般積極樂觀的性子。

“咳咳……”江心咳嗽起來，有鮮血從她的嘴角湧出。三清皺眉，凌厲的眼眸中明顯是擔憂的神色，同時將更多的神力傳給花神，可她嘴上說的卻是“少說點話吧，到現在還逞強。”

其實說完三清就後悔了，她抿唇，心跳加快，甚至向抽自己的嘴。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呢？

但是這次江心意外地沒有反駁她，而是笑了起來“你啊……就是為了讓別人覺得你不好惹，硬生生將自己包裝成帶刺的刺蝟，以至於……咳咳……咳……”

江心的呼吸很急促，說幾句話就忍不住咳嗽，胸腔內血液翻滾。

三清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別說了！有什麼話，等你好些再說。”

江心的頭小幅度地晃著。若是其他的神被刺中這麼一劍，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她的身體，本來就隨時飄搖著，像是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

江心怕這根絃斷了，有些話就來不及說了。她搖著頭抬手想去將三清捂著她嘴巴的手拉開，但是虛弱得連抬起來都很費勁。

見狀，三清只好將自己的手拿開，聲音中有些微微的顫抖“好，你說吧，我不攔著你了。”

江心接著說“以至於你給你自己穿了幾百年的鎧甲，再難脫下來了。”自從三清接替她成為戰神之後，便日日夜夜穿著這身銀色的鎧甲，再也沒有脫下來過。眾神都以為三清這時為了守護神界，但是隻有江心明白，同時這也是她對自己的一種封閉。

“三清，從那件事之後，你便總刻意躲著我，避著我，可又暗中幫我解決很多麻煩，保護著我。還去教訓那些議論我的傢伙們，這些我都知道。”江心閉著雙眼，一字一句地說著，眼角有兩行清淚滑落，溶解在這清泉中。

“我……我一直覺得虧欠你，不知該如何面對你。”這是從那件意外之後，三清第一次對江心敞開心扉，當面對她說出這句話，“若不是我，你便依舊是叱吒風雲，威懾千界的戰神。而不是……”眾人恐懼的三清上神此刻有些哽咽，微皺的雙眸已經通紅。

但是她隱忍著，這百年來，她早就學會了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

三清深吸一口氣“我見你對我冷淡，知你定然是怨恨我的。倘若我再像從前那邊與你交好，與你親近，我擔心你的心中會更加難受。不如就遠離你，冷淡你，讓你恨我。”

江心閉眼聽著，無聲啜泣起來。她曾經並不愛哭，身體變成這樣之後，便愛哭了些。

她啜泣良久，三清也不再言語。只是在這過程中，江心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脈穩定住了，身體的傷勢在好轉。她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但是……江心緩緩睜開眼睛，正巧對上三清通紅的，充滿擔憂的雙眸。

這一瞬，她好似看到了她們的曾經。

她們幾百年沒有像這樣好好的，敞開心扉交談過了。江心不想放棄這次機會。見江心睜開眼睛，三清微愣，很快轉移開視線，似乎是不想讓江心看到自己擔憂她的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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