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 12月16日星期四(第1/9頁)

作品:《獵殺“紅十月”號

“超級種馬”式直升機

他們在離深綠色的海面2,000英尺的上空,以150節的航速飛行。“超級種馬”是一種老式直升機,它是在越南戰爭即將結束時製造的,最初服役時用於清除海防港的地雷。那是它的首要職責。它拉著一部海上滑橇,充當飛行掃雷艇。現在這種大型的“西考爾斯基”直升機已作別用,主要用於遠端重貨運載,安在機身頂部的三臺渦輪發動機產生相當可觀的動力,能夠遠距離運送一排武裝戰鬥部隊。

今晚機上除了通常的三名飛行機組人員外,還有四名乘客,而且還在外裝油箱裡灌滿了汽油。這幾名乘客集中坐在機尾貨艙裡,大聲聊天,想要壓過發動機的吵鬧聲。他們談得很熱烈,這些情報軍官根本不談他們這次使命可能遇到的危險(談它毫無意義),而是在猜測他們在一艘真正的俄國潛艇上可能會發現些什麼東西。各人都在考慮這將會產生些什麼樣的故事,也都認為,糟糕的是,他們永遠不能向任何人講述這些故事。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最多隻有幾個人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其他人只能看到互不連線的片斷,以後可能被人們認為是任何其他行動的一部分呢!如果有蘇聯特務要想判定這是一次什麼樣的使命,他會發現自己陷入了迷宮,處處碰壁。

這次使命表面上安排得很嚴密,直升機按照一條特定的航線飛往英國的“無敵”號航空母艦,然後從“無敵”號上轉乘皇家海軍的“海王”式直升機飛往美國的“鴿子”號艦艇。這架“種馬”直升機離開歐欣阿納海軍航空站只有幾小時,這將會被認為只是例行飛行。

直升機上的渦輪發動機正以最大航速運轉,消耗了大量燃料。現在飛機已離開美國海岸400英里,還有80英里的航程。他們不是直線飛向“無敵”號,而是迂迴飛行,目的是為了瞞過任何可能在雷達上注意到他們離開航空站的人。駕駛員很疲勞,在狹窄的機舵裡坐四個小時是夠長的了,而軍用飛機是向來不照顧機上人員的舒適的。飛行儀表上顯示了一道深紅色,兩名駕駛員特別小心地注視著儀表上的地平線。天色陰沉,濃雲密佈,他們看不到任何固定座標,而夜間在水上飛行是很容易使人發睏的。但是這次飛行同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駕駛員們幹這種事已有好多次了,他們的擔心同有經驗的司機在滑道上行車時的擔心是一樣的。確實存在著危險,但這是家常便飯。

“朱麗葉6號,你的目標的方位是0-8-0,離你們75英里,”“哨兵”式飛機呼叫。

“以為我們迷失方向了?”約翰?馬克斯中校對著機內電話問道。

他的副駕駛員回答說:“空軍他們對於在海上飛行知道得不多,他們以為沒有路標可循就會迷路的。”

“啊哈,”馬克斯笑了起來。“今晚費城飛鷹隊的比賽你希望誰贏?”

“休斯頓加油工隊的機會是三成半。”

“六成半。費城隊的後衛還受著傷呢。”

“賭五美元。”

“好,五美元。我很容易就會贏了你。”馬克斯咧嘴笑道。他喜好打賭。

在他們頭上幾英尺遠的地方,也是離機尾幾英尺遠的地方,發動機正以每分鐘幾千轉的轉速執行,使齒輪帶動由七個槳片組成的主轉軸保持轉動。他們根本無法察覺,在靠近液流檢測汽門的轉動裝置上正在出現一條裂縫。

“朱麗葉6號,你的目標剛派出一架戰鬥機來接你,八分鐘後與你會合。從11點鐘的方向,三度角位接近你。”

“他們真客氣。”馬克斯說。

“鷂”式2-0戰鬥機

帕克上尉駕駛著“鷂”式戰鬥機去接“超級種馬”式直升機。在這架皇家海軍飛機的後座上坐著一名中尉。這次飛行的目的實際上並不是為了把那架直升機護送到“無敵”號上去,而是最後再檢查一次附近有無蘇聯潛艇,它們可能會注意到正在飛行的“超級種馬”直升機,並捉摸它在幹什麼。

“水上有任何動靜嗎?”帕克問。

“一點光線也沒有。”中尉正在操作前視紅外掃探器,沿著飛行路線向左右來回掃探。對於正在發生的事情,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於什麼事情促使他們的航空母艦在浩瀚的大海里駛來駛去卻作了種種猜測,但都是瞎猜。

“設法找找那架直升機,”帕克說。

“等一等……在那裡,就在我們航線的南邊。”中尉按了一下鈕,那架飛機就出現在駕駛員面前的螢幕上。螢幕上顯示出來的主要是位於飛機頂部的發動機的圖象,它的周圍是灼熱的槳片尖部呈現出的一片相當模糊的深綠色的熱光。

“鷂2-0,我是哨兵E。你的目標在你1點鐘的方向,距離20英里,請回答。”

“明白,我們已在掃探器上找到了,謝謝,完了,”帕克說。“這些‘哨兵’式飛機還真管用!”

“那架‘西考爾斯基’飛得真賣力氣,看那發動機的圖象。”

“超級種馬”式直升機

這時轉動裝置裂開了。一瞬間,幾加侖潤滑油在螺旋槳中軸後面形成一團濃濃的油煙,細巧的齒輪開始互相擠軋。控制檯上閃出警報燈,馬克斯和副駕駛員立即伸出手去關掉三個發動機的電源,但已來不及了。轉動裝置想要停下來,但三個發動機的力量把它撕碎了,緊接著就會發生爆炸。碎斷了的齒輪片從安全箱中飛出來,打裂了飛機的前半部。螺旋槳的轉動慣性使“種馬”飛機也猛烈地轉動起來,急速向下墜落。坐在機艙後部的四個人中有兩個人未繫緊安全帶,猛一下被彈離坐位,向前翻滾。

“MAYDAY,MAYDAY,MAYDAY,我是朱麗葉6號。”副駕駛員呼叫,馬克斯中校摔在操縱裝置上,後頸上立即出現一道深紅色的血印。“我們在墜落,我們在墜落。MAYDAY,MAYDAY,MAYDAY。”

副駕駛員在設法搶救。渦輪機的主軸在慢慢地轉動——轉的太慢。自動旋轉分離器是他能控制飛機的唯一殘存的希望,但它也失靈了。操縱裝置幾乎全都失靈,飛機象一支鈍矛的矛頭向黑色的海洋衝下去。離撞到海面只有20秒鐘了,他使勁扳動機翼控制儀和機尾轉動軸,想使飛機猛一下轉過來。他成功了,但已經太晚了。

“鷂”式2-0號戰鬥機

帕克看著人死去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就曾向阿根廷一架“匕首”式戰鬥機發射過一枚“響尾蛇”導彈,殺了人。他對那次經歷並不感到愉快。而這一次更糟。他看到“超級種馬”機背隆起的發動機被炸碎了,形成一片火花。幸虧沒有出現大火。他注視著,希望它的機頭能翻上來——確實翻上來了,但上得不夠。“種馬”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到了水裡。機身在正中央裂為兩截,前半截一瞬間就沉沒了,後一半在水上翻滾了幾秒鐘,就象一個澡盆在灌水之前那樣。根據前視紅外掃探器提供的影象,在它沉沒之前,誰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哨兵,哨兵,你們看到了嗎?請回答。”

“明白,鷂。我們正在安排搜尋與救援行動。你能在那裡盤旋飛行一會兒嗎?”

“明白,我們可以在這裡呆一會兒。”帕克檢視了一下燃料表。“可以呆90分鐘。我——待命。”帕克讓戰鬥機的機頭朝下,輕輕地開啟了降落燈,照亮了微光電視系統。“你看到了嗎,伊恩?”他問坐在後面的夥伴。

“好象剛才還動了一下。”

“哨兵,哨兵,水中可能有一個倖存者。讓‘無敵’號立即派一架‘海王’式直升機來這裡。我正飛下去察看,情況待報。”

“明白,鷂2-0。你們的艦長報告說剛才有架直升機泛出來了一下,報告完畢。”

25分鐘後,一架皇家海軍“海王”式直升機到達出事地點。一個身穿橡皮服的傘降醫救人員跳下水去,抓住那個倖存者的衣領,再沒有其他人了,也沒有飛機殘骸,只是在水上漂浮著一片汽油膜,在寒氣的籠罩下慢慢地蒸發著。第一架直升機匆匆地飛回航空母艦,又來了第二架直升機繼續進行搜尋。

“無敵”號航空母艦

瑞安從司令臺上注視著醫務人員把擔架抬進艦臺。不一會兒,一名水兵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

“這是他的,先生。他是海軍少校,叫德懷爾,斷了一條腿和幾根肋骨。傷勢很重,將軍。”

“謝謝你,”懷特接過公文包。“可能還有別的倖存者嗎?”

那個水兵搖搖頭。“沒有其他活人了,先生。‘西考爾斯基’一定象塊石頭似地一直沉下去了。”他看著瑞安。“對不起,先生。”

瑞安點點頭,“謝謝。”

“諾福克基地要同我們通話,將軍。”一名通訊軍官說。

“走吧,傑克。”懷特將軍把公文包遞給瑞安,帶他去了通訊室。

“那架直升機墜毀了。有一名倖存者,正在搶救,”瑞安對著無線電說。沉默了一會兒。

“是誰?”

“名字叫德懷爾。他們已把他直接送往艦上診所去了,將軍。他已失去戰鬥力了。請告訴華盛頓,無論原先對這次行動是怎麼設想的,現在我們必須重新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