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掩蓋(第1/3頁)

作品:《克里姆林宮的紅衣主教

瓦吐丁決定打電話給他的管理局局長,他打電話給克格勃第一副主席,又打電話找了一個別的什麼人,然後打電話到他們都在裡面等候的機場辦公室。瓦吐丁記下指令把每人都帶到格拉西莫夫的轎車裡,並且發出一連串傑克聽不懂的指示。那輛車直穿莫斯科清晨空曠的街道——現在剛過午夜,那些出去看電影、歌劇,或芭蕾的人現在已經回家。傑克被夾在兩個克格勃上校中間,指望他們把他帶到大使館,但是他們繼續開進,高速穿出城去,然後上了列寧山,再往遠處,進入城市周圍的森林。現在他害怕了。外交豁免權在機場時似乎比在樹林中穩妥些。

一小時後轎車慢了下來,轉下了鋪築路面的主幹線,上了一條在叢林婉蜒曲折的石子路。他透過車窗往外看,發現到處都有穿制服的帶槍計程車兵。那情景使他忘記了腳踝和膝蓋上的疼痛。他究竟在哪兒?他為什麼被帶到這兒來?為什麼有帶槍的人……?出現在他腦海的是那句簡單不祥的短語:開車帶他遛一圈〔雙關語,美國俚語是用車綁架謀害之意。——譯者〕……

不!他們不能那樣做,理智告訴他。我有一份外交護照。有很多人看見我活著。可能大使已經——但是他不會。他沒被批准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除非他們從飛機上傳出資訊……不管怎樣,他們不可能……但是在蘇聯,有一種說法,不該發生的事情也會發生。轎車的門猛地開啟。葛洛甫科下了車,拉著瑞安跟他一起走。傑克現在唯一確定的事就是抵抗是毫無用處的。

是一座房子,叢林中一棟平平常常的木板房。窗簾後面的燈光使窗子泛出黃色光芒。瑞安看見十來個人站在周圍,都穿著軍服,都帶著槍,都用一種對紙靶子的那種關心的目光盯著他。有個人,是個軍官,走過來相當徹底地搜瑞安的身,當他搜到血淋淋的膝蓋和摔破的褲子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嘟噥聲。他說了句大概是敷衍搪塞的道歉話,讓瑞安吃了一驚。那軍官朝葛洛甫科和瓦吐丁點點頭,他們把自己的自動手槍遞了過去,領著瑞安進了房子。

在房門口,一個人接過他們的大衣。還有兩個身著便服顯然是警察或克格勃的人。他們穿著沒拉上拉鍊的外套,從站立的方式看,他們肯定是身上藏著手槍,傑克知道這套。他有禮貌地朗他們點點頭,沒有得到別的反應,只是又由一個人搜一次身,而另一個則在安全的射擊距離外看著他們。當那兩個克格勃軍官也被搜身時,瑞安感到十分詫異。這都完成時,另外那個示意他們透過一道門。

蘇維埃聯盟共產黨總書記安德烈·伊里奇·納爾莫諾夫坐在新近點起的壁爐前的一張墊得又軟又厚的扶手椅裡。四人進入那房間時,他站起來,用手示意他們坐到對面的那張沙發上。警衛員忠於職守地站在蘇維埃政府首腦後面。納爾莫諾夫用俄語講話。葛洛甫科作翻譯。

“你是?”

“約翰·瑞安〔約翰是瑞安的名,傑克是暱稱。——譯者〕,閣下,”傑克說道。總書記給他指到他自己的扶手椅對面那張,並且注意到瑞安走路顧著他的腿。

“安納託利,”他對警衛員說道,他扶著瑞安的手臂,陪他走進一間一樓的浴室。那人用溫水浸溼一條浴巾,把它遞過來。他能聽見在起坐間裡有人說話,但是瑞安的俄語水平太差了,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洗乾淨腿後感覺很好,不過看起來那條褲子好象是完蛋了,而且最近的那身換洗衣物——他檢視了一下手錶——現在可能在丹麥附近。這整段時間安納託利都注視著他。警衛員從藥品櫃裡抽出棉紗繃帶,幫著瑞安綁在傷口上,然後扶著瑞安以他的傷口所允許的最合適的姿勢走了回去。

葛洛甫科還在那兒,瓦吐丁已經離去,那張空椅子還在等他。安納託利站到了納爾莫諾夫後面的老地方。

“爐火感覺很好,”傑克說道:“謝謝您讓我洗淨我的膝蓋。”

“葛洛甫科告訴我那不是我們搞的。對嗎?”

既然葛洛甫科在管翻譯的事,現在忽然才提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古怪。那麼安德烈·伊里奇會一點英語,對嗎?

“對的,閣下,這是我自己搞的。我沒有以任何方式受到虐待。”只是嚇得我屁滾尿流,瑞安自己暗暗想到。但那……媽的是我自己的錯。納爾莫諾夫沉默而關切地看了他大約半分鐘,才又開始說話。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懂您這是什麼意思,閣下,”瑞安撒謊道。

“你真的以為格拉西莫夫能取代我嗎?”

“閣下,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我的任務是救我們的一個代理人的命。要做到這個意味著損害格拉西莫夫主席。這只是用適當的誘餌來釣魚的問題。”

“並且是要釣適當的魚,”納爾莫諾夫評論道。他嗓音中的樂趣沒有在他臉上表露出來,“你們的代理人是費利托夫上校?”

“是的,閣下。你知道這事。”

“我剛剛得知。”

那麼你知道雅佐夫也受到了損害。究竟他們可能已多麼接近,總書記同志?瑞安沒有說。可能納爾莫諾夫也不知道。

“你知道他為什麼變成叛徒嗎?”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被通告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那麼你不知道要對我們的‘明星’計劃發動的攻擊?”

“什麼?”傑克非常吃驚,並且顯露出來了。

“不要侮辱我,瑞安。你知道這名字。”

“它在杜尚別東南方。我知道。受攻擊?”他問道。

“正如我的料想。你知道那是一次戰略行動。”納爾莫諾夫評論道。

“閣下,克格勃軍官幾天前綁架了一個美國戰略防禦計劃的科學家。那是格拉西莫夫親自下的命令。他的名字叫阿蘭·格雷戈裡〔阿爾是阿蘭的暱稱,阿蘭是格雷戈裡的名。——譯者〕。他是在美國陸軍服役的少校,而且他已被救出。”

“我不相信,”葛洛甫科還沒翻譯就說出來。納爾莫諾夫對他打斷他的談話很惱怒,但是被瑞安陳述的事實震驚了。

“你們的軍官中有一個被活促了。他還活著。這是真的,閣下,”傑克向他肯定道。

納爾莫諾夫搖搖頭,站起身來又往火上扔了一根木頭。他用捅火棍把它挪到合適處,“這是瘋狂,你知道,”他對著壁爐說道:“我們現在有一個完全令人滿意的形勢。”

“對不起?我不明白。”瑞安問道。

“世界是穩定的,難道不是嗎?然而你的國家想改變這點,並迫使我們追求同樣的目標。”在薩雷沙甘的反彈道導彈試驗場已經運轉了三十多年這一事實現在暫且不談。

“書記先生,如果你認為把我的國家的每一座城市,每一座房屋都變成象你現在那爐中的火焰的能力……”

“我的國家也一樣,瑞安。”納爾莫諾夫說道。

“是的,閣下,你的國家也一樣,而且還有一幫其他國家。你能殺死我國幾乎每一個平民,而我們能屠殺你們國家裡幾乎每一個人,這都在你拿起電話——或者總統這樣做之後六十分鐘或更短的時間內。然而我們把這叫成什麼?我們叫它‘穩定性’。”

“這是穩定性,瑞安。”納爾莫諾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