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亞芬奪過王有進手中的電話通：“走走走，一邊去帶去……露露啊，是媽，你聽得到嗎？”

王有進很是無辜的退到一邊，他也想跟妹妹說幾句好嗎？

白露聽到那邊傳來的話，趕忙道：“媽是你嗎，我聽得到話，你可以說話，你最近身體好嗎？家裡怎麼樣？五毛是長開了吧，長得像誰啊？”

方亞芬聽到女兒的聲音，臉色也不自覺的柔和了：“喂，露露啊，是媽，媽身體很好，家裡都很好，五毛長開了，長得像你二嫂。對了對了，我們家買了腳踏車了，就是用你寄過來的票買的，大家可都高興了。”

白露聽著她歡喜的聲音，心情也不自覺的放鬆了：“家裡都好那就好，二嫂長得很秀氣，五毛像二嫂的話，長大了一定很俊。小望明年就要念初中了，到公社初中路程有點遠，早上上學的話肯定很趕時間，尤其是冬天，很冷，現在有腳踏車剛好可以騎腳踏車去上學。”

方亞芬道：“可不就是，你大哥和二哥都搶著想要送他。”

白露輕笑：“如果一輛腳踏車不夠的話，我家裡不是還有一輛嗎？可以都給他們騎。”

方亞芬：“美的他們，有一輛就不錯了。啊喲，瞧瞧我說了那麼多，這電話費可貴了，我就長話多說了……”

白露道：“沒事沒事，我們這邊部隊不用電話費的。”其實是要的，但是白露不想方亞芬擔心話費，而且都半年沒見了，難得聽見方亞芬的聲音，她也覺得挺親切的。如果長青生產大隊有電話，白露早就打電話過去了，但是那邊沒有電話，電話在公社裡，她打電話到公社，公社的人員再騎腳踏車去長青生產大隊叫人，然後王家人再過來接電話，這一來一回得花上兩三個小時，所以她是不方便打電話的。這個年代的交通和通訊，是最大的問題。

方亞芬一聽不用電話，就放心了：“部隊真是好，連電話費都不用。”

白露道：“可不是，部隊很關心我們的生活的。”

方亞芬：“露露啊，你們住的地方是怎麼樣的？跟縣城裡的一樣嗎？”

白露道：“我們是住在家屬院的，就跟縣城廠裡的職工院差不多，這裡有筒子樓，也有獨門獨戶的小院子。筒子樓是早期的軍屬們住的，現在像我們這個時候來的軍嫂都是住獨門獨戶的，小院子裡種著菜，都是琛陽種的。我們這裡有電燈、還有自來水。對了媽，我們這裡是三室一廳的，也就是說廚房除外，有三個房間、一個大廳，還有一個洗澡間，您要是願意來就好了，我為您空出了一個專門的房間。”

方亞芬聽了，心裡更加高興了，閨女想著她，她能不高興嗎？“媽不來，家裡離不開媽，不過等你懷孕了，有了孩子之後，媽就來照顧你做月子。”

白露道：“謝謝媽。”

方亞芬：“露露啊，其實媽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情要跟你說。”

白露道：“我聽著呢，您說。”

方亞芬道：“就是你二伯孃那邊的二堂哥，他不是結婚快三年了嗎？比你二哥結婚還早呢，但是一直沒有懷上。你二伯孃說，你堂嫂也去醫院看過的，但是沒個結果，所以你二伯孃有些擔心，她的意思是，你那邊認識的人多，路子寬，能不能問問你那邊的醫生，他們夫妻這是什麼個情況。”

白露道：“媽啊，這女人能不能懷孕，不僅僅是女人的問題，還有男人的問題。堂哥他去看過醫生了嗎？”

方亞芬大吃一驚：“啥？還有男人的問題，這男人……男人能有什麼問題？”在他們的認知裡，男人只要能行，就不會有問題了啊。

白露道：“這男人的問題，不是表面的問題，而是身體裡的問題，有些男人身體裡有毛病，但是表面是看不出的。媽，現在呢，要明白堂哥堂嫂的問題，有兩個方式，一個是堂哥和堂嫂來我們部隊，看醫生這種事情需要對症下藥，而對症的話，肯定是要面對面看一下的，醫生只能面對面看了情況，才能瞭解的更加詳細。”

方亞芬：“來你們部隊會不會太遠了？”

白露道：“如果來部隊太遠的話，那麼可以有第二種方式，去找錢國亮大夫，他是中醫，中醫對調理身體最有好處了，堂哥和堂嫂可以請中醫把脈調理一下，你先把我的話告訴二伯孃，看她怎麼說，如果她不放心錢國亮醫生，那麼來部隊，我帶他們去看醫生，如果放心的話，就先請錢國亮醫生看一下，媽你也知道二嫂生孩子的時候，還多虧了錢國亮醫生，所以對於他的醫術，我是非常信任的。”調理身體，西醫是不行的，一定要中醫。中醫可能見效慢，但是效果好。

方亞芬道：“我知道了。露露啊，今天你大哥去買腳踏車的時候，去郵政局給你寄了一袋玉米粒和一袋大米，大米都是去稻殼的，咱們都挑選過的，很乾淨。”

白露心一堵，眼眶下意識的紅了：“謝謝媽，媽，我這邊有琛陽的工資，而且我也上班了，也有工資，我們花花夠的，您別自己省著給我們寄了，您自己吃點好的，以後當個最時髦、最年輕的老太太。”

方亞芬聽著閨女哄自己，臉上笑開了花。兩人又是聊了一會兒，方亞芬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雖然是白露打過來的，但是這邊也是要付錢的，只不過錢會少一點而已。付了錢，王有進載著方亞芬回到大隊裡。一到大隊，方亞芬就去找了二伯孃，把白露的話轉告了二伯孃。

二伯孃是有些忌諱錢國亮的，她覺得錢國亮是下放的臭老九，不想跟他多加接觸，雖然她平時也不會欺負這些臭老九，但是要跟他們接觸，她心裡還是有些顧忌的。但是方亞芬說了錢娟生產的時候，二伯孃想了想又想，決定帶著兒媳婦去找錢國亮看看。關於方亞芬隱晦的提到男人的問題，二伯孃是完全忽略的，她覺得不可能是她兒子的問題。

晚飯後，二伯孃就帶著二兒媳江氏去了牛棚。錢國亮住的牛棚倒是打掃的乾乾淨淨，醫生是特別愛乾淨的，不乾淨的衛生很容易滋生細菌，醫生對這方面比較注重，所以錢國亮住的牛棚很乾淨。二伯孃拍了拍木頭門：“請問錢先生在嗎？”

錢國亮：“誰啊？”

二伯孃：“我是大隊裡的，是白露的二伯孃，是白露推薦我來找你的，白露說你醫生很好，所以我想麻煩你幫個忙。”對著臭老九這樣說話，二伯孃也有些不自在。

錢國亮開了門：“都進來吧，有什麼事情裡面說。”

因為二伯孃和江氏一起的，所以也不用避諱男女問題。

錢國亮問：“你們有什麼事情？”

江氏有些臉紅，這種事情到底是羞恥於說出口的，但是三年沒有孩子了，她也是心裡著急的，所以婆母說來這邊看看，她就帶著希望來了。

二伯孃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不能生孩子的是兒媳婦，又不是她，所以她沒有考慮這麼多，直接開口：“是這樣的，我兒子和兒媳婦結婚快三年了，我兒媳婦還沒懷上，我想麻煩錢先生幫忙看看，是什麼原因。”

錢國亮道：“什麼原因我不能準確的說，我們中醫把脈只能看看她的身體情況，根據她的身體情況來推斷，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在。”

錢國亮說的話二伯孃聽不怎麼懂，她直接道：“那麻煩您給看看。”

錢國亮讓江氏伸出手：“我來把一下脈。”

江氏伸出手。

二伯孃：“錢先生，我兒媳婦怎麼樣？她是不是不能生？吃藥能好嗎？”

錢國亮把脈之後搖搖頭。

一看他搖頭，二伯孃和江氏驚慌了。江氏雙眼都紅了：“錢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生？吃藥都不行嗎？可是我縣城的醫院看過，醫生說我是沒問題的。”

錢國亮道：“你的確是沒有問題的，我搖頭是說你身體沒有問題。現在很多女性都有宮寒問題，但是我觀你也沒有宮寒問題，所以按理來說，男性身體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們不至於三年沒有懷上。你們的性生活正常吧？每次時間怎麼樣？”

江氏臉一紅，看向二伯孃。

二伯孃道：“看我幹什麼？醫生問你就說。”

江氏紅著臉，輕聲道：“一……一個禮拜兩次左右，如果是農忙的時候會累一些，可能……可能就一個禮拜一次了。時間上的話……時間上的話……不是很久。”最後她的聲音比蚊子叫還要輕了。

錢國亮道：“這麼說來，你們的性生活是正常的，在這種情況下，你的身體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你男人的身體可能有問題，還有就是你們的子女緣分還沒有到，具體是哪種，我需要看一下男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