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吸了一口煙，嘴裡的仙氣還沒吐淨呢，就問道“村長這麼晚來是不是有啥事啊？”

村長吭哧了一會，然後說到“這學校在開學你的小孫子就該上學了。您老有什麼打算啊？”

張爺爺不假思索的就說“當然讓孩子去上學了，有了文化才能有出息，現在城裡的人有幾個沒有文化的，看看人家吃的住的多好啊。

我不圖他有啥大出息，只要長大了能走出咱這個窮山溝到外面見見世面也好啊。”

村長沉吟了片刻說道“那您把錢準備好了嗎？現在上學都交學雜費，書費。還得買筆買本買書包。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就算你現在的錢夠用了，可是孩子上學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孩子越大上學用的錢就越多，你的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這以後……”

村長說到這裡就停頓了，好像接下來的話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張爺爺把手裡的煙又放進了嘴裡，一連氣吸了好幾口，不知道是煙嗆得還是怎麼的，眉頭越皺越緊。滿臉的皺紋也都聚集在了一起。

屋子裡有了片刻的寂靜。過了一會張爺爺說“以後再說以後的，眼下我還能供得起，不行我就再養幾口豬，村長你再把村上沒人種的地包給我點，我想讓他念完小學應該沒問題。”

“什麼？”村長好像很著急，又像是生氣了，說話的聲音也是分貝劇增。

張爺爺趕緊說“你小聲點，別把孩子吵醒了。”

村長拉長了聲調哼哼了兩聲。然後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小聲說“老哥你都多大年紀了，還養豬種地，別再豬沒養成反倒自己累垮了。”

張爺爺說“沒事，我的身子骨還行，沒覺得吃力。”

“還行？你沒看看你，這兩年你都累成啥樣了，這身子骨明顯不如以前了。兩年前你的腰桿子挺得溜直，再看看現在眼看著就要駝背了。”

張爺爺悶不做聲了，吸進嘴裡的煙又捨不得吐出來，緊閉著皺皺巴巴的嘴唇。可是白白的煙霧卻不安分的隨著張爺爺的呼吸從鼻子裡串了出來。

村長又說“老哥我倒有個辦法讓孩子接受好的教育，也能給你減輕點負擔。你看……”

村長的話又說了半截，賣起了官司。這樣一來真的就勾起了爺爺的好奇心，問道“啥辦法？”

“我媳婦的的外甥有一個朋友，結婚好幾年了也沒孩子，他們就想領養一個孩子……”

“不行，我不能把孩子給人。你別再說了。”張爺爺打斷了村長的話。而這時的我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村長見爺爺生氣了，可是他並沒有管住自己的嘴，繼續說道“老哥你別急眼聽我說啊，你想想你到底能供孩子上幾年學。

行退一步說就算你能供孩子上中學，上高中，上大學，可是你想沒想過你得受多少苦啊！”

“受多少苦我也不把孩子給人，受多少苦我也認了。孩子的爸媽臨走的時候我拍著胸脯跟他們保證我會照顧好這孩子的，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而且這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天天都看在我眼裡，我可捨不得離開他。要是把他給人了我可怎麼活啊！”張爺爺的聲音顫抖著哽咽著。

我貓在被窩裡也流出了眼淚，可是我不敢大聲地哭，渾身也不敢有半點動作生怕被他們現我在裝睡。

片刻之後村長也聲音有些顫的說“就算是這孩子在你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就算是你答應過他爸媽要好好照顧孩子，就算是你離不開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替孩子想過。

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而你的孩子成天蘿蔔鹹菜，破衣囉嗦的。

你能保證讓孩子讀完小學在讀中學，讀完中學在讀大學嗎？你能保證嗎？”

張爺爺嘆了一口氣，半天沒說一句話。村長就乘勝追擊說“我媳婦都打聽好了，那家條件特別好，住在城裡兩口子都是醫院裡的醫生，而且還都是管事的醫生。

他們不但掙錢多，心眼也都好，就算孩子到了他家他們也不會攔著你不讓你看孩子的。

這都是實實在在的親戚知根知底，要不然我能讓你把孩子送人嗎？別看我沒帶過這孩子，可是我也喜歡這孩子啊。

這孩子又聽話又懂事，村子裡誰家的孩子也沒他招人稀罕。這要是沒把握我也不能把孩子往火坑裡推呀！”

村長不再說話了，他是想聽聽爺爺的想法，可是張爺爺還是一聲都不吭。唉聲嘆氣的。手裡的煙也顧不得抽了，灰白的菸灰伸著長長的脖子搖搖欲墜。

村長見不能從爺爺的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就又說“老哥你好好想想，你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活幾年，如果你有一天走了，那孩子該咋辦。

就算讓你再活五十年，成天病病殃殃的啥都幹不了，那你不也是拖累孩子嗎，真有一天你躺在炕上動不了了，你說孩子是繼續上學還是退學在家裡伺候你？”

這句話好像刺痛了張爺爺的心，他哎了一聲，然後說“讓我好好想想，我也要跟孩子商量商量。”

“跟孩子商量？他那麼小懂得啥。再說了他要是知道你要把他給人那他能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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