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華瞳仁驀地放大，一個抬手打翻了身側的託案，案的嫁衣倒扣在地染了塵土，段如華視而不見，雙眸死死的盯著綠鑰，咬牙切齒道“你說的是真的？”

綠鑰喉間不斷吞嚥著，身子不由自主的顫，哆哆嗦嗦答道“怕……怕是真的。 .”

“怎麼會這樣！”段如華拍案大吼，她寧可段清玄入仕後建府用的是段家的姓，那好歹是壯大了段家的勢，可現在皇不僅在削弱段家的勢力，更是在壯大段如瑕的勢力！這於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段如華難得的好心情被這個訊息完全斷送，綠鑰看得出來，段如華怕是氣得都要炸了。綠鑰左思右想片刻，小心翼翼說道“小姐，其實，奴婢有個計策。”

“說！”段如華坐回凳子，雙手緊緊攥住。

“若是六少爺他考不……那也沒有外姓建府一事了。”綠鑰眼珠咕嚕一轉，“我們現在沒法從三小姐那邊入手，可六少爺那邊的書院極容易動手腳，今年的秋闈六少爺要是沒考的話，我們還有一陣子的時間去對付六少爺和三小姐。”

段如華身子一頓，嘴角微微揚起。

……

段如瑕回到府內，休息了半個時辰後，領著清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水氏自從外面謠言四起，不敢再正大光明的去老夫人的院子搜府的家印了，段如瑕離開的這段日子，沈嬤嬤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老夫人，可老夫人的風過於嚴重，這麼長的時間還是不見好。

段如瑕到老夫人的院子時，沈嬤嬤剛好要送府醫出去，幾人正巧撞到了一起，沈嬤嬤聽說了段如瑕在宮內的事，見她一番打扮也不大驚小怪，俯身朝她行了個禮“見過三小姐。”

府醫亦是行禮問了聲好，被段如瑕喚起，問道“祖母的狀況怎麼樣了？”

府醫回道“老夫人的情況穩定多了，如果繼續這麼靜養，即使好不了，老夫人也能壽終正寢。”

段如瑕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示意清荷將府醫送回他的院子。

沈嬤嬤陪著段如瑕進屋去看老夫人。老夫人的屋內也燒起了炭火，沈嬤嬤前把段如瑕的披風解開放到一邊，替她撩起眼前的幾重帳子朝著床邊走去。

老夫人的身子失禁，有些時候還是不大幹淨，沈嬤嬤擔心段如瑕見到汙穢會不悅，便示意段如瑕先不要前，自己撩開床帳在一邊繫好，低聲喚道“老夫人，您醒醒，三小姐來看您了……老夫人？”

沈嬤嬤檢查好老夫人的身子，才聲音將她喚醒。

老夫人聽見段如瑕的名字，瞬間清醒了不少，越過眼前的沈嬤嬤瞥見她，精神倍好的支吾了幾聲，雖不知她在說些什麼，沈嬤嬤還是挑好話，笑著和段如瑕道“三小姐您看，老夫人可盼望著您來了。”

平素沈嬤嬤若是這麼說，段如瑕定然會笑著表現一番祖孫情深，可今日，段如瑕望著沈嬤嬤的笑臉，卻是冷著一張臉踏跟前，踩著腳踏側坐在床邊，揮手示意沈嬤嬤站到邊去。

老夫人看著段如瑕的表情不再是那麼清晰的恐懼了，反而是多了些慶幸和強裝出來的慈祥鎮定。段如瑕離開的這陣子她實在是膽戰心驚的，擔憂著什麼時候水氏來把她弄死了。

這些日子老夫人也想了不少，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她不能和段如瑕撕破臉，算真的要和她反目，也要等著自己能動了，等著段如瑕把水氏弄死，她再坐收漁翁之利。

老夫人的小心思，段如瑕能猜得出來。

望著老夫人殷切的臉，段如瑕勾起一抹笑容，將手裡的手爐遞到沈嬤嬤的手，聲音柔和，緩緩說道“如意離開的這陣子，沈嬤嬤將祖母照料的真好，祖母的氣『色』好多了。”

“孫女這一次進宮，收穫可不少，孫女這剛回府，迫不及待的想著來和老夫人分享了。”明明段如瑕笑如春風一般，老夫人去平白感覺一股冷風迎面而來，她心口涼透，下意識的拒絕讓段如瑕繼續說下去。

她不斷撲騰著身子，將床板震得咚咚響，沈嬤嬤在一邊看著，也是冷汗直冒，可她看著段如瑕略顯恐怖的面『色』，卻腿軟不敢前，段如瑕又說“老夫人彆著急，孫女一定會回稟皇的所有旨意。”

“半個月前齊睿來府探望老夫人，對孫女出言不敬，被孫女花了些心思告到了皇那裡，日後齊睿不可入仕，您也不用『操』心著，您那個妹妹能在京站穩腳步對您不敬了。”段如瑕溫柔道。

老夫人撲騰的動作一停，隨即乾枯的臉『露』出喜『色』，沈嬤嬤也鬆了口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三小姐實在有些不太對勁。

望著老夫人高興的模樣，段如瑕眸底的黑『色』更加濃郁，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

“老夫人高興嗎？可惜孫女因為這件事，還遭了不少得罪呢。”段如瑕垂下眸，淡淡道“七公主將孫女推下水，還在水底將孫女當成踏腳板，險些將孫女溺死在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