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魚這貼心的行為，讓馬嘉莉神色變得愈發的複雜：“你不應該出現的……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量子獸覺醒對他們這些被放棄的種族而言是天大的喜事。但顧深緣提及的“血族”卻讓馬嘉莉從狂喜中清醒過來。

“血族”兩個字不斷的提醒著馬嘉莉，無論是她或者安奈特瑪都不是真正的魚人族……她們不過是某個實驗的產物而已。

身為實驗產物卻覺醒了量子獸……不僅僅是她們會被盯上，那些人更不可能放過顧深緣。

而顧深緣此時的突然離開，更是證實了馬嘉莉的猜想，有人已經等不及了。她不認為顧深緣這一去還能回來。翎的期望，註定要落空。

只可惜，這一切她都不能說。

為了翎的安全，她什麼都不能說。

……

時間退回一天，宇宙聯盟總部，自由之城，地下八百米的星網主機安置中心。

聯盟主席斯普林特站在三層樓高的主機前面，身邊只有一個身穿白袍的管理員。

這個管理員的年紀很大，頭髮眉毛鬍子全都白了。臉上的皺紋多得能夾死蚊子，唯獨一雙眼睛閃耀著智慧的光芒，讓人不敢小覷。

老者與斯普林特並肩站著，“斯普林特，你確定了？你要知道，這個開關按下去，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辭去聯盟主席之位，永遠不能踏足自由之城。”

斯普林特微微低頭，神色恭敬：“老師，我已經決定了。請辭表我都寫好了。我會履行聯盟主席的最後職責，杜絕主腦產生意識的可能。”

老者：“這也不需要關閉總開關！往常的格式化已經足夠了……”

“不夠！”斯普林特臉上浮現激動之色，“老師，主腦可能已經產生意識了。這說明我們以往的格式化根本沒有用！我們都被主腦矇蔽了！”

老者反駁：“不過是一些人的精神力受損，你太小題大做。”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他最得意的學生因此而辭職，還想再勸說一下。

斯普特林：“是！相對於星網使用者龐大的基數來說，這些人微不足道。甚至相對於七級文明的3s、4s的數量來說，這些人也只是九牛一毛。”

“但是老師你沒注意到嗎？這幾千人在出事後，追查下去居然都曾經有精神力出現問題的病史。這病發率以及複發率都太高了！”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初始病情要麼是因為晉級時留下的後遺症，要麼就是與蟲族對戰時受傷的後遺症。而他們被人發現精神力出現問題，幾乎都集中在一個時間段！”

“而在同一個時間段，還有一批人接到主腦釋出的清除病毒任務……”

“我知道！他們不僅接到任務，還出色的完成了主腦頒佈的任務，獲得了豐厚的獎勵！如果主腦真的產生了意識，這些人的情況怎麼解釋？按你的分析，這些人也應該出現精神力下降或者精神力受損的情況，但他們現在在星網上都活躍得很！”老者有如溺水者抓到浮木般大聲說道。

“老師你故意忽略了另一個情況。”斯普林特冷靜的指出，“如果這正是主腦想要看到的呢？它產生了意識，也就表明我們根本不知道格式化是什麼時候失效的。最壞的情況則是從一開始格式化就對主腦無效……”

“那主腦形成意識的時間比我們想象的都早！一個存在了數萬年的意識，就算是個榆木疙瘩也能進化成精英！”

“兩個不同的情況，恰恰是主腦的故意安排，混淆我們的視聽，掩飾它的存在。”

被自己的學生拆穿，老者沒有丁點不好意思，更顯理直氣壯：“你說的這個情況的確有可能！但也只是一個機率的可能而已！你真要為了一個不知道機率的可能而動用這個特權？！蟲潮開啟在即，那美亞與龐加拉斯被滅，罪惡星那些海盜又在蠢蠢欲動，還有那個深淵一族……”

“最新訊息顯示，深淵一族擁有幫助其他高等種族覺醒量子獸的能力！”

“你想想，這意味了什麼？！這是不亞於返祖人出現的時代狂潮！高等種族會再次為之瘋狂！當年我們花了多少心血，才讓高等種族冷靜下來。”

“這次對我們更不利的是，深淵一族自身就是高等種族，我們根本不能用宇宙公約來限制他的行為。我們甚至連發言的權利都沒有，這完全可以看做是高等種族內部的事情來處理。”

“你在這個時候動用聯盟主席特權關閉主腦，自動離職。整個宇宙聯盟都會因此而陷入混亂！你有想過後果嗎？！”

“正是想過，我才必須這樣做！”斯普特林說道。

“老師，我有一個可怕的猜測，深淵一族已經與主腦合作了。”

當斯普特林將這個可能說出來的時候，就意味著老者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沒有立場再阻止了——宇宙聯盟與高等種族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尤其是在蟲潮威脅的面前。

每百年一次的蟲潮就是懸掛在宇宙各級文明頭上的一把刀！

有些事不說，不代表大家沒有想過。譬如高等種族有沒有能力搗毀蟲族巢穴？如果有為什麼不摧毀蟲族？如果沒，為什麼百年蟲潮的時候高等種族就要召開所謂的種族大會，從不參與他們的聯合抵抗？

這是一股暗流，一直潛藏在和平的表象下。

而在這些問題的態度上一貫是傾向高等種族的龐加拉斯及那美亞的雙雙滅亡，令到這股暗流的流向似乎敞亮了幾分。

斯普林特甚至一度覺得在他任職期間，或許能做些實際的、對現況的發展有幫助的事情。

此時爆出主腦有了自主意識，還有可能與深淵一族建立了合作關係，對一心為公的斯普林特而言，無異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這也是他寧願請辭，也必須要關閉主腦的原因。他要將不利宇宙聯盟的因素扼殺在萌芽當中。

老者放棄了：“啟動備份需要一天的時間。明天你再過來吧。”

斯普林特也知道這點，“老師，給你添麻煩了。我明天再來。”

老者擺擺手，讓斯普林特自行離去。

斯普林特看著老者似乎在一瞬間變得佝僂的背影，心裡蔓溢著酸澀及不捨，“老師，我很抱歉。”細不可聞的聲音，或許只有斯普林特自己才聽到。

等斯普林特離開後，老者走到操作檯前有條不紊的進行備份操作。

除了老者外空無一人的機房，閃爍著儀器冰冷的黃藍光芒，愈發的顯得機房空曠、寂寥。

在這份凝固的冰冷中，一個只到老者腰部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來，卻依然很好的躲藏在老者的影子裡，讓人無法窺視他的全貌。

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音響起：“回覆巖佐，他與深淵一族的私怨我們不cha手。”

老者：“需要提醒巖佐點到即止，不能傷了深淵一族的族人嗎？”

“不需要！800個宇宙紀前……那可是連坎布拉都不敢自認最強的時代，那個年代沒有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