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方有惡意，就算只有一瞬間，也足夠界樹取他xg命了。

這是自甦醒後，顧深緣第一次那麼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的弱小。

此時，秘籍法器從顧深緣的識海里出來，其上白光閃爍，一個婀娜的身影緩緩的從白光中浮現，飄渺的女音響起：“彌生，你怎麼在這裡？”

“真君你怎會在此？”

“一縷殘念而已。倒是彌生你怎會虛弱至此？”

界樹見女子似乎不願意多說，也就打住了這個話題，聞言卻是苦笑：“怨不得旁人，只怪我錯信於人。真君，他就是傳承者嗎？”

女子輕輕轉身，一雙妙目落在顧深緣身上。

那女子的面容掩在白光後，讓人看不清晰，唯獨一雙眼睛卻比天上的星辰更璀璨，似乎容納了萬千星輝，偏又純淨如琉璃。當她看著你的時候，就像得到了星辰的寵愛般，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但顧深緣卻是心魂一凜，移開視線，全身都處於高度戒備之中。從女子一出現，他與秘籍法器之間的牽絆就變得隱隱約約。他之前猜測是器靈，但界樹恭敬的語氣卻推翻了他的猜想，這女子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東勝顧家三千三百三十三代弟子，顧深緣，拜見前輩。”顧深緣對著女子行了一個古老的弟子禮。

無論是女子或者界樹都知道她那一雙眼睛的厲害之處。如果不是用意識交談，甚至在這裡的僅僅只是女子的一縷殘念，連界樹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更別說如顧深緣那般與女子對視後還能主動移開視線。

僅憑這點，就算放在修真界全盛之時也能稱得上一聲良才了！

“……你是末法時代第二個在與我對視後不受影響的人，總算沒有墜了你顧家之名。”女子輕輕說道。

顧深緣心裡一跳，卻深知在這種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祖面前根本沒有他說話的地方，何況他自己心裡也滿腹疑問，一動不如一靜。

女子看了貌似恭敬的顧深緣良久，輕嘆：“我本不同意顧明遠的做法，但現在看來這的確是你的緣法。”她遲遲不願意與顧深緣相見的原因就在此。

當年她更屬意顧明遠，偏偏顧明遠命中有那孽緣，註定與這方世界無緣。但顧深緣在女子看來，個人喜惡太明顯，不是輕易願為大義妥協之人。顧深緣這樣的人適合成為傳奇，卻不適合成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偏不倚的傳承者。

所以女子一直沒有與顧深緣相見交出她手上的監管權。直到見到彌生的這一刻，女子才不得不承認，顧明遠是對的。秘籍法器合該屬於顧深緣。

顧深緣不笨，聽女子這麼一說，立馬就想到了因果是在界樹那，“晚輩駑鈍，請前輩解惑。”

女子說道：“彌生，你那可還能容人？”

彌生：“……只要真君不嫌棄我那破舊。有真君大駕光臨，是彌生之幸。”

“走吧。”女子一揮手，白光籠罩在顧深緣身上，跟著界樹進入次空間。

待白光褪去，顧深緣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棵粗壯得不可思議的巨木，人在它面前如塵埃般渺小。可惜的是巨木似乎遭到重創，只餘下半截，沒有繁茂的樹冠，只有幾條光禿禿的枝椏在斷截口那橫生而出，直指蒼穹。

同時次空間的真貌也展現在眼前。早前在他靈識裡只有灰濛濛一片的次空間現在依然是灰紗遮掩，卻能隱隱約約的見到下方是廣袤的大地。一聲嘆息化風，吹開灰紗，能見到大地是一望無際的褐黃色，黃沙滾滾，寸草不生。

那被吹開的灰紗在半空凝結，聚成灰沉沉的雲朵，壓得極低，似乎只要伸手就能觸控到——總覺的這灰紗不似凡物。

似乎是看穿顧深緣心裡所想，女子說道：“你摸摸。”

顧深緣沒有猶豫，直接伸出手虛抓了一把灰紗，張開手心一看，神色微變：“這是？！”那灰紗並非無形，而是灰燼！只不過這灰燼太多遍佈這次空間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才看起來像薄紗。

“這是彌生缺少的部分。”女子看著只剩下半截的界樹，聲音越發的飄渺幽遠，“彌生，你恨嗎？”

“恨。”古樸簡單的一個字從巨木上傳來。

當然恨！如何能夠不恨？

這個次空間其實就是彌生所形成的新世界。那些籠罩了整個次空間的灰紗是彌生被雷火焚燬的樹身形成的木灰，這些木灰瀰漫在這裡萬萬年不散。由此可以想象完整的界樹彌生是多麼的宏偉壯觀。

界樹的成長需要一界的靈氣供養，那時的修真界已經出現頹勢自是無法承擔這個責任。而界樹能夠生根發芽本就是萬中無一，彌生能有此造化是天道允許的。何況彌生那時雖然還不能自成一界，但在冥冥中已經與一界生命結成因果，那時候誰對彌生動手，誰就要承擔起這份因果。除非彌生自己夭折，否則任何外力導致它隕落都要承擔起一份因果業力。修者逆天修行，本就是步步驚心，身上的因果業力越少越好，否則在渡劫時就會受到天道的特別關照。

因此在彌生生了靈智後，就由當時的大能聯手將他送離修真界。既免除了後顧之憂，又為後人與界樹結下善緣。

彌生在離開修真界後飄蕩了一段很漫長的歲月，最後才在那美亞這片星系落地生根。那時候的那美亞星系不叫那美亞，是一個無名星系。這片星系雖然有不少宜居星球，但星球上卻沒有生命。歸根結底是這片星系獨有的一種放射元素扼殺了生命的萌芽。彌生可以說是降臨在這片星系的第一個生命。

那種放射元素對彌生而言一樣是有害的。但彌生再也找不到比這個星系更適合它的地方了。它那時還處於生長期，需要的靈氣太多，任何一個進化出生命的星系都不適合它逗留。

彌生紮根於這片星系後，就開始了與那種放射元素漫長的較量。而隨著彌生的成長，它的身軀越來越龐大，屬於它的世界也開始形成。為了迎接新生命的誕生，彌生將自己的世界與這片星系進行融合，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越來越多的星球被納入了彌生的世界裡。

然後彌生的世界誕生了第一個生命——石精，一種外形是石頭，石心裡面則藏著個拇指大小的小人。或許是彌生深知放射元素的可怕，在漫長的生長融合中形成了能夠適應環境的石精，他們裹在外面的那層厚厚石塊能夠隔絕放射元素。

而這時候，這片星系也出現在其他文明及高等種族的眼裡。廣闊的無主領域引得一眾野心家蠢蠢欲動，但放射元素的存在阻攔了他們探索的腳步。直到他們發現了石精這些神奇的小生命能夠自如的在星球上生活而無懼那無處不在的放射元素。

對其他文明及高等種族來說，這片星系既有能夠危害生命體的放射元素，又有能夠與之抗衡的特殊生命，就意味了巨大的利潤回報。

為了能夠成功與石精建立聯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其他文明及高等種族向這片星系投放了數之不盡的生命體。形成了一個物種入侵的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