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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幻象
一片濃稠如墨的黑暗之中,臨淵踽踽獨行。
忽而有光從一面窗戶上照進來,映得窗臺上拿白衣勝雪的身影宛若謫仙。
那人提著酒杯,對著月光,淺淺地笑。
那是名滿南晉的琅玕公子,風流倜儻,舉世無雙。
“何不來一杯酒?”他笑道。
臨淵不曾回答,卻聽到旁邊冷漠而不苟言笑的聲音道:“喝酒誤事。”
那一身黑衣隱沒在陰影中的人,眼神銳利,盯著這邊。
那是魏氏生長於隱衛之中的世子,心性薄涼,冷酷無情。
臨淵不期然竟微微笑了。
“你是誰?”姿態不羈地坐在窗臺上那人側過頭來問臨淵。
卻有稚嫩的回答從窗外傳來:“他是臨淵,是來自祁鳳山的臨淵。”
窗外皎潔的月光之下,幼小的孩童眼神清澈,目不轉睛地看著滿月。
那是幼時的魏陵遠,孤獨而單薄地站在魏氏的後門之側,獨自看了一夜月亮的那個孩童。
原來從那一夜起,他就已經被臨淵丟掉了,即不在魏陵遠那裡,也不再如今這個臨淵心中。
“你為何在此?”琅玕公子這樣開口。
“你為何迷惘?”魏世子這樣發問。
“你不是已經將我們統統拋棄?”那幼小的魏陵遠這樣詰問。
臨淵遠遠地看著,心境百轉千折,忽而淺笑:“我從來不曾將你們拋棄。”臨淵一身灰色長袍忽而無風自揚,讓那三人皆是回頭看向他。
窗外的孩童問道:“即便如此,為何你都不願去見母親?你不願意我存在麼?”
臨淵道:“那正是因為你存在於此,我才害怕見到母親,我怕負了你的期待,我以為我會忘記,其實那個害怕見到母親的,一直都是你。”
“我不曾拋棄過任何東西,如是沒有那些過去,我必不可能是如今這樣。”臨淵如是道,“我或許忘記了,或許不願意面對,再或許,我曾經希望過你們都不存在。
我甚至想過,其實琅玕公子,或是那個魏世子,其實都沒有存在過,你們各自披上一層外殼,扮演著不同的人,與不同的人結交,卻如此輕易地被遺棄,你們其實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只不過是我偽裝出來的而已。”
臨淵向他們伸出手,察覺到他們的身形漸漸稀薄起來:“可是我錯了,你們其實一直都在這裡,從來沒有離開。你們付出的都是真心,那時的你們所經歷的也都不是作偽,都是我的一部分,縱然不記得,也一直都在我心中,不曾動離開過。”
白衣的琅玕公子仍舊淺淺在笑,黑衣的魏世子看著他的臉,窗外的孩童重新仰著頭看向月亮。
只是這時,臨淵再也察覺不到他們的區別,他們的身形都漸漸消失,只聽得有不甚分明的笑聲,慢慢湧了過來。
是啊,他們一直都在這裡,黑色的白色的,還有那些不知為何的日子,都在如今這個人心中的某個地方,不曾離去。
臨淵抬起頭,卻發覺遠處的黑暗中依稀仍舊有人在。
“你又是何人?”臨淵道,“為什麼不願意回到我這裡。”
那人隱沒在黑暗之中,輕言笑語:“因為你還不曾記起我,我要如何回去?”
隱隱的,卻是一個白衣少年的影子,帶著極其飄渺的聲音:“縱然再幻象中,你也沒有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