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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我來做什麼?你問我來要什麼?道喜還是道歉?

道喜?我有什麼好喜的?你走了,我等了多少年!!我守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能等到你回來,最後被迫嫁給一個見都沒見過的人!!然後你說你要跟我道喜?!!

道歉?你根本就沒覺得對不起我!我等了你多少年?是為了等一句道歉??!!!我從小就是想嫁給你的!我一直一直都想要配得上你!!可是你一直都在騙我!!一直都在騙我!!是啊,大哥說你在外面對一個女人千依百順!是啊,到現在你連好好跟我說話都不肯了!!那個女人哪裡好?你就為了她不要我連魏家都不要!!這些年,我為了等你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白眼,就為了等你一句道喜還是道歉??!!”

這一巴掌用上了韓昀全身的力氣,自然是極重。臨淵如今被封了靈氣和妖氣,加上本來就因為受刑而有傷在身,一巴掌甩過來只能生生地受著,頭被甩得撞到了背後行刑架的木頭上,一陣頭昏眼花襲來,讓他半晌沒有力氣回正頭,一陣腥甜從喉嚨裡湧了上來,他緊閉著嘴,費力地把湧出來的血嚥了下去。

臨淵終於再度回正過頭來,仍是靜默地看著韓昀,韓昀在這目光裡,剛剛積攢起來的火氣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盯著臨淵的眼睛,忽地發覺,或許那雙眼睛看她的神情,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自己的心境改變,因而覺得那眼裡的神情忽而溫和忽而冰冷,其實它一直就是那個樣子,從來都沒有變過。

“你變了不少。”臨淵平息了翻湧的氣血,這才淡淡地說。

“變?”韓昀原本溫柔輕和的嗓音因為剛才那通歇斯底里而有些沙啞,此時聽到這一句,那張已經妝容紊亂的臉也只是更加蒼白了兩分,“你知道我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都是怎麼活過來的?你說我變了,我怎麼可能還是當初那個被你騙得團團轉還死心塌地的人!”

臨淵張了張口,本想說什麼,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想起自己再怎麼說,也是虧欠於她,因而放棄了原本的話,語調轉和道:“要是有什麼如今的我能做的能補償你,或者讓你覺得舒服一點,那你就說吧,只要我能,我都儘量去做。”

韓昀咬著嘴唇,哼了一聲,半晌才語調尖刻地說道:“你想補償我?那你宣佈魏陵遠還活著,回來娶我。”

“就算我願意,你父親也不會為此得罪中書大臣的。”臨淵對這個回答也不算很意外,仍是溫溫和和不鹹不淡地道,“你妹妹已經要與北朝聯姻,今年年末便會被送到北周去,因此韓氏已經不需要跟魏氏聯姻來鞏固外在地位,所以你父親會寧願你嫁給中書大臣之子來鞏固內在的聯絡。所以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你剛剛說‘就算你願意’?你願意?”韓昀完全不管後面的話,也根本不想聽臨淵說的那些在她眼裡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只是不斷重複,“你願意?要是可以,你會回來娶我?”

臨淵無奈地嘆了口氣,如實相告:“我做不到。”

韓昀原本還帶上了三分期待的臉色忽地就灰了:“你……明知不可能,就連,就連騙我都不願意麼!”韓昀那精緻的面容從灰敗中漸漸生出些扭曲起來,“就為了一個女人!你魏陵遠居然就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好,好,我這就讓人去殺了她,我看看你那個女人,是有多漂亮溫柔!能讓你魏陵遠魂不守舍到這個地步!我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對你多重要!她要是死了,你魏陵遠能為她傷心難過到什麼程度!!”

臨淵並不擔心韓昀真能殺得了青麓,因而也只是面不改色地看著韓昀向外走,一直到韓昀一腳將要跨出牢房的門的時候,他才忽然開口,道:“我現在不願意娶你,甚至於我在恨你,確實是因為一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並不是青麓。那個要我答應絕對不會娶你的女人,已經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韓昀只當臨淵是因為擔心她對青麓不利因而在撫養了事,更是怒氣蓬髮地回頭吼道,“為了那個女人,你連這種鬼話都說的出口?你以為這種鬼話我就會放過……”

臨淵沒理會韓昀的怒氣,提高音量,直截了當地打斷了韓昀的怒吼:“南都白玉一言貴,當初那個戴著白玉簪子的賣花女,後來去哪了?”

韓昀底氣十足的聲音猛地哽在喉嚨裡,渾身翻騰的怒火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一時驚呆了。

臨淵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冷笑來,稍稍揚起左邊的眉毛,斯條慢理道:“那個賣花女,她叫沈媛。她的父親死得很早,身邊也沒什麼其他親人,只有母親辛苦地撫養她長大。當時她母親重病,她沿街賣花,不過是為了給母親湊錢買藥。”

臨淵看著韓昀震驚的樣子,嘴角泛起譏諷的笑意來:“這些,我想你應該也都知道,畢竟你也曾經派人去找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韓大小姐,拿青麓的性命威脅臨淵你這是作死啊……

☆、力竭妖變

韓昀回過身,不敢置信地盯著臨淵,臉色已經發白,然而嘴上猶自強撐:“你胡說什麼!我才不知道什麼賣花女……”

臨淵眉角微挑,沒理會韓昀的否認:“她在我稱讚過她的白玉髮簪之後第二天,便從南都消失了。我的人花了半個月才在吳陽縣找到了她,她那時已經只剩下孤身一人流落街頭。我讓人帶她回來,她跟我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找回那白玉簪子,因為那是她父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也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由親人給她的東西。

你找人強買她的白玉簪,勒令他們全家連夜離開南都,你莫不是一直都以為我不知道麼?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母親經不起你那一番顛簸驚嚇,當夜就死了。

而你偏偏就忍心派人去強迫她一個小女孩,獨身拖著母親尚未涼下來的屍體,連夜離開自己的家,離開自己的故鄉!”

韓昀真的沒有想過自己一時嫉妒會是這種後果,臉色愈發驚恐了起來,惶然地囁嚅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我明明給了她一大筆錢……”

臨淵聞言譏諷地笑了一聲:“一個流浪的、無依無靠的孤女,守得住一大筆錢?她被你深夜趕出南都,會遇上多少匪徒?你韓大小姐是真的養在深閨不問世事所以不知道,還是明知如此,卻從來沒考慮過人命?”

韓昀聞言猛地畏縮了一下。

臨淵沒理會她,只是稍稍帶上了些許回憶的神色繼續道:“她後來的名字,叫林寂。這個名字是我取的,其實我也並沒有好好取這個名字,只是因為我的隱衛各自找了名字,十天干裡面只剩下'己'和‘癸’了,她選中了‘己’,於是我就給她取了諧音‘寂’。

她成為了我的隱衛,我並沒有逼迫於她,只是覺得整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問她想要個什麼樣的歸宿,結果她居然自願呆在我身邊,為我做些骯髒得像你這種大小姐不願意做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