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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回應?”臨淵挑了挑眉,神色冷淡地答道,“我為什麼要回應?”

花悽悽一呆,便聽臨淵冷笑一聲:“他想要什麼,自己去取好了,我臨淵此生自認沒欠他什麼,為何要聽他威脅?他如今願意作惡天下也好,願意爭權奪利也好,既然活死人已經有小痴姑娘來負責解決,那這些又與我何干?”

著墨設下整個若河鎮的局,目的不過是激怒臨淵,逼臨淵與自己敵對。臨淵如今自然並不打算讓著墨輕易如願,因而根本不打算加以理會。

“這麼說來的話,等皇兄醒過來,我們也該分道揚鑣了。”青麓亦如是道,要如何應對著墨的挑釁臨淵自己的事情,臨淵既然決定了,青麓自然不會干涉,“小痴和皇兄想必要進京去尋十二皇叔繼續商討後續的事情。

既然黃泉地府已經派了小痴來處理活死人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再插手,等小痴需要冊木之巫祝幫忙的時候遣人去祁鳳山,讓問荊婆婆給我傳訊便是。

畢竟著墨的目標是臨淵,我與臨淵還是不插手蓬萊店的事情了比較好。”

花悽悽私心裡卻不希望青麓和臨淵就此離去,因為想著如今急需助力的小痴應該會阻止他們離開。她回頭看向小痴,結果意外地發覺小痴居然也很是贊同地點頭:“我也以為,讓作為靶子的臨淵遠離事情的中心更好一些。說起來,我對你們接下來去什麼地方,倒是有個私心的提議。

亙庾之巫祝弓止大人最近這一覺睡了已經二百多年,最近聽亙庾之巫祝的侍奉說是有睡醒的跡象了,同樣得知這個訊息的、弓止大人的門生狐姬最近也已經拖家帶口地去鷲峰住著等候了。你們要是最近沒有其他事情也不妨去看看,順便幫我告知弓止大人一聲如今活死人氾濫的事情。

不過,這麼想來,冊木之巫祝、亙庾之巫祝都已經有了蹤跡,倒是仍然不知道言之巫祝去哪兒了。”

臨淵對狐姬再嫁的事情素有心結,聽到“拖家帶口”四個字的時候不免臉色稍變,過了好一會才點頭應承:“我們這就去鷲峰。不過言之巫祝……”

臨淵與青麓相視無奈地搖了搖頭,謝楓這性子,一個月之前還把他們騙到常奉山去了,如今誰能知道她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小痴也調查了三位巫祝的事情一年多了,深深地瞭解言之巫祝是個不大著調的性子,亦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偏頭之間卻忽然驚叫起來:“咦,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一直都沒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青梵終於醒了……我會告訴其實他早就醒了,但是因為有點害羞就不敢睜眼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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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面正篇的劇情差不多可以改名叫兄弟戰爭了……

狐姬夫人對此表示:兩個兒子沒有一個省心的,我要重新生一個!

邢諾對此表示:畢方跟天狐會生出什麼怪物??我要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等等,夫人,你會下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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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淺鏡那邊新增了一個短篇《夢中鏡》,就是之前說的寫給常衍和小花最後的結局,談不上be,也談不上he。

要諸位還記得常衍和小花的話有興趣不妨去看一看吧……

☆、久別重逢

青麓想過很多次,再一次見到青梵的時候要說什麼。

或許是會失控地質問他當初為什麼要拋棄她離開?或許是向他哭訴自己這些年受的苦?或者是告訴他除夕時候宮廷裡發生的事,又或是問一問他這些年過得可好、做了些什麼?

也許不過是忍不住問一聲這些年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再誇張甚至可能會因為內心那一些怨悶,尖酸刻薄地說一聲,多虧了你拋棄我,我才能遇到臨淵。

然而驟然對上青梵張開的眼睛的時候,青麓一句話都沒說得出來。

小痴眨巴著大眼睛,頗有些期待地看著眼前的無比尷尬的沉默對視。

終於下定決心打破沉默的人,卻不是青麓,而是青梵。

“呃……阿鷺……好久不見……”一句尷尬生硬得簡直讓人汗顏的問候。

“嗯……哥哥……好久不見……”一句同樣尷尬和生硬得簡直讓人不忍卒聽的回答。

本來一臉興奮地等待著事情發展的小痴終於換上無比失望的表情下了一個結論:

“這絕對是我誕生後的這三千年裡面見過的最尷尬、最無聊、最令人看不下去的久別重逢。”

青梵渾身皆是傷,絲毫動彈不得,說完那句話之後只能怔怔地看著青麓,他這些年裡不是不曾見過青麓,然而每一次他到了青麓附近的時候,都一直躲著青麓。在他心底深處,幾乎可以說是害怕這樣的重逢。然而這時候忽然間,見到了她,卻也沒有預想中的不自在。

十年不見,久別重逢。

沉默再度積攢了良久,青梵卻忽地大笑出聲來。

他胸口尚還有傷,這一笑之間不少剛剛纏上的潔白紗布上都慢慢地滲出些血色來。然而青梵似乎也並不覺得傷口迸裂疼痛,倒像是忽然間遭逢世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放聲大笑著。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痴稍稍歪著頭,露出些困惑的表情。她與青梵相識相知時間不算短,卻從來不曾見過青梵這個樣子。

她記憶中的青梵,最無法忽略的,便是眉宇間那樣深深的疲倦與無法派遣的戾氣。青梵雖說偶爾也像個平常人一般與她打鬧,但是青梵的脾氣絕對算不上好。她也經常故意胡鬧了惹青梵發脾氣,她也故意說笑話,惹青梵笑兩聲。

可是她卻不曾見過青梵像這樣大笑的樣子。

對啊,她從來沒見過青梵大笑,就如同她不曾見過青梵深深痛苦的樣子。

她見過的青梵,不曾歇斯底里過,她見過的,她喜歡的,究竟是什麼樣子的青梵呢?而現在在這裡的,又是什麼樣子的青梵呢?又為何,在見到這樣笑得歇斯底里的青梵的時候,她居然覺得難過呢?

倒是青麓只稍稍怔了一瞬間,忽地也跟著大笑起來,她亦是罕見地失態到笑得幾乎笑得前仰後合,失力地倒在臨淵懷裡。臨淵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髮,神色清淺,嘴角帶笑,也沒說話。臨淵抬頭,恰好看到小痴滿是困惑地求助般地看向他,不由失笑,微微搖了搖頭。

青麓與青梵,他們兄妹共同度過的日子,他們兄妹獨有的共享的情緒,那些痛苦,那些磨難,那些背叛與歡樂,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歲月,又哪裡是他們這些外人可以窺得一斑的呢?

直到兩個人都笑累了,屋子裡才重歸於安靜。

“阿鷺,真的很久,沒有見過了。”青梵盯著密室空白的屋頂稍稍嘆了口氣。

“是啊,哥哥,真的很久了。”青麓半臥在臨淵懷裡,兀自帶著笑意,輕輕回答道。

他們兄妹上一次這樣面對面的時候,還只是兩個半大的孩子,到如今,再度相逢,卻已經一別十年。

這十年裡,一個崩潰重生、人世沉浮,一個誤入歧途、腥風血雨。到如今終於再度相見時,忽地覺得當初那場離別,到如今這場重逢,居然盡是如此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