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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到早晨,武帝依然沒有要動的打算。

直到有太監驚慌失措地來報:“陛下!溫陽帝姬她受驚嚇過度,神情恍惚不幸落水了!”

武帝這才驟然變色。

青麓躺在床上,安靜得出奇。

武帝瞬間恍惚,仿若當日,看到秦姜也是這般悄無聲息地躺在床上。

再度失去什麼的恐懼感瞬間讓武帝覺得窒息,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探了探青麓蒼白的面頰,並不明顯的一點點溫暖讓武帝猛地鬆了口氣。

他老了,並不是年紀老了,只是心已經老了,老到再也經不起任何失去。

他怔怔地站在青麓床邊,忽地,青麓枕邊露出一角書信吸取了他的注意。信封已經泛黃,上面寥寥露出幾個字,是青梵少年時的筆跡。

武帝一時好奇,抽出了那信封,青梵少年張揚的字跡寫著:

你若有天原諒父皇,就把信封裡母后另外一張遺書給他吧。

秦姜皇后死時,留下了一頁遺書,上面只有兩句話,一句給兒子,一句給女兒。武帝一直都以為,秦姜到死,都沒有能原諒他,甚至不肯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最後的時候,秦姜也曾想起過他,有話想要對他說。不肯原諒他的,是把這一頁紙藏起來的他的長子,姬凡。

武帝的瞳孔陡然放大,他心底瞬間澎湃起無數滔天的巨浪,然而有太監的聲音從外間傳來:“陛下,有位公子手持帝姬親筆書信,想求見陛下。”

武帝扶著床柱勉強讓自己平靜了一會,把那封信收進袖子中,揚聲道:“讓他候著,朕馬上出去。”

在這個節骨眼上,莫名其妙撞進來的人,是他本人覺得更加莫名其妙地在新婚之後被一封語焉不詳的信據說發生了有關他大哥邢司誠的事情,讓他速到京城來的邢諾。

邢諾並非是人,脫離邢家之後連對著武帝的虛禮都不願意行:“青麓,呃,溫陽帝姬呢?臨淵呢?溫陽帝姬讓我來見她,她出什麼事了麼?”

景安大聲呵斥:“大膽!見到聖上居然不下跪!”

武帝正心神激盪,揮了揮手示意景安閉嘴:“鷺兒……溫陽她,正昏迷不醒……御醫也沒有法子,正待給藥王谷送信,求谷主親自過來。”

邢諾大驚,心中下意識地把所有事情聯絡起來,揣測著與他死去的大哥有關,而且能讓冊木之巫祝昏迷不醒的是什麼樣驚天動地的大事。青麓在信中並沒有具體說要他來是什麼事,只說與邢司誠之死相關。因而邢諾此刻面色驚疑,向著武帝道:

“我本是醫官,與藥王谷谷主問荊婆婆交好。不知陛下可否先讓我為帝姬粗略診治,也方便給問荊婆婆說明情況。”

武帝一怔,秦姜曾經說過,這世上知道藥王谷真正的谷主是問荊婆婆的人寥寥無幾,因而他此時對邢諾的話也相信了七八分,稍稍沉吟一陣,便對著一旁靜候已久的邱源道:“你與他一道進去看看吧,有什麼需要只管提。”

待邢諾進去之後,武帝才側頭問景安:“那個救起溫陽的侍衛在哪兒呢?真有話要問他!”

景安小心翼翼地答道:“鍾侍衛剛剛回了思怡宮偏殿。”

武帝頷首:“朕親自過去。”

武帝踏進偏殿的門,看見正在下跪行禮臨淵的一剎那,居然未能免俗為那樣的容貌而驚詫了好一陣。

他不是不曾見過這個溫陽帝姬的侍衛,當年,或是最近,他都見過不少次,也知道他面容清俊,然而不曾有一次,如同現在一般覺得那種美貌近乎妖異。

“平身吧。”武帝道,看著臨淵溼漉漉隨手束起的長髮,終於明白,他過去的樣子,必定是透過某種妝容將真正的容貌掩蓋,如今下了水,妝容盡數被洗去,才露出真正的容顏。

而一個侍衛,如今站在他面前,即便低垂著頭,依舊不能讓他絲毫覺得,自己能讓他臣服。

他側目看向一旁的架子上,還有一襲白衣正在滴著水。不難想象出,眼前這個丰神俊秀的男子若是一襲白衣,該是何等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