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麓站在沒過腳面的雪地裡，臉色有些潮紅，額前盡是細密的汗珠。面前的結界上已經便是龜紋，然而還是沒有碎裂開去。

臨淵突然停止了攻擊，向著青麓微微一笑。

青麓詫異地看過去。

臨淵笑道：“已經三個時辰了。”

青麓長舒一口氣，脫力地放下手，裂開嘴，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

第十二天中午，青麓用完午膳，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演武場，臨淵出聲道：“青麓，今天不去了。”

青麓詫異而驚喜道：“咦？已經可以了麼？”

臨淵點頭，笑道：“回來這麼多天，你還沒出去過，青州城裡，你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青麓歪頭想了想道：“確實有一個地方。只是……”說著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臨淵才道，“我們去梨花院吧。”

梨花院是個戲班子。

青麓和臨淵到的時候，這一天下午的戲還沒開場。

空空蕩蕩的戲院裡頭只有幾個打扮妖嬈的女子坐在靠前的地方嬉笑著。青麓努努嘴，眼睛裡卻帶著笑意：“香菱院的姑娘倒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說著，便穿過那幾排位置，向著最前面走過去，走到最前面第二排，施施然坐下。

甫一落座，便聽見後面幾個女子嬉戲聲突然停了下來。過了片刻，有一個濃妝豔抹、體態豐腴的女子，拍了拍青麓和臨淵的椅背，客氣地道：“二位新來的所以不知道吧，這兩個位置早就被我們姐妹包了，一直在等人，旁人是不能坐的。”

臨淵有點意外，他分辨得出來，後面那幾個多半是風塵女子，想來青麓所說的香菱院，也應該是個青樓才對。卻不想這些個青樓女子居然能有這等傲骨。他偏頭看向青麓，看見青麓表情的霎那，臨淵忽地明白髮生了什麼。

青麓眼圈有點紅，像是很努力才維持住沒有流淚，她慢慢地回過頭去，越過椅背，看向那幾個女子，道：“是我，是我回來了。”

剛剛出聲的那個紅衣姑娘驚叫一聲，下一瞬間便毫不矜持地撲了過去，用力把青麓的椅子轉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青麓。

旁邊有兩個年紀小一些、恐怕是新來的姑娘見此情景不知所措，其他姑娘立時都激動了起來，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裙的，伸手對著青麓的腦袋就是一下：“死丫頭，一聲不響就跑掉了！這麼多年才曉得回來！”

另一個水綠色衫子的禁不住抹了把眼淚：“你看看小小姐都從花魁混成了老鴇，你說說，你這是一走多少年？”

抱住青麓的紅衣姑娘，也就是那位小小姐，只是眼圈通紅，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聽見青麓掙扎而痛苦的聲音：“小小……姐……你……胸……壓我臉……上……喘不過氣……”

“你說說你！”小小總算放開了青麓，痛心疾首地數落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啊，出了事，我們香菱院就是你的家！啊！青梵一個人走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訴我們，一個人偷偷跑回京城了啊！要不是鏡言先生告訴我們，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你還當我們是姐妹麼？！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帶了這麼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男人回來！萬一他居心叵測，你就等著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吧！”

臨淵尷尬道：“在下並不……”

小小一手叉腰，指著臨淵的鼻子怒道：“我們女孩子家談心事，沒你一個臭男人插話的份！我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呢！我們家青麓有點傻，容易被你花言巧語騙，我們可不會！”

青麓弱弱地道：“其實，臨淵……”話剛出口，就被小小一瞪，青麓本能地一抖，舌頭一打結，順了口氣才勉強繼續道，“臨淵他是……狐姬夫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