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作品:《帝姬千千歲+番外

(天師和地師,基本就是出身不同。天師是師門大家教一批學生,有門派,有地位,而且有機會能更為系統地學習到術式、陣法等等知識。而地師基本就是像先前提到過秋木地師那樣,生活貧困,四海為家,收一兩個弟子傳承衣缽,通常能力也不是很強,也就是能對付些普通的作祟的妖鬼。)

然而這幾個劍士裡,顯然並沒有識貨的人。

劍士們桌上最為年長、面向周正的那人呵斥道:“荒唐!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高湧高舍你們兩個這是要逼良為娼麼!”

然而除他以外的三個人卻完全不買他的賬,長得肖似老鼠名叫高舍的那人尖著嗓子道:“高閔師兄什麼時候都有氣度管我們做什麼了?好好埋頭吃你的飯,我們兄弟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掌櫃的臉色頓時就有些蔫了。對方四人師出同門,師兄高閔常常往返與高城和阮陵城,因而是這家客棧的常客,幾乎沒個月都要住一兩天,掌櫃的還期望著他能幫著說兩句,沒想到他也說不上什麼話。

掌櫃地只能求助地看向鄰座。那裡只坐了一個身量未足的少年人,裹著厚厚的毛皮還是不住咳嗽,他容貌清秀,眉毛很淡,臉色白而發青,一看就是身體不好的樣子。少年人名叫白粟,聽他自己說,已經在這間破客棧住了四五年了,據說是身體不好,風水師算命說這個客棧風水極好能鎮得住他的命格,因而就被家人安置在這裡常住。

掌櫃卻是見過,這個看似病弱的少年曾經被幾個龍陽之好的流氓調戲,少年大怒決定給對方一點教訓,一出手便是恢弘劍氣,掌櫃的就算不通武術,也看得出來這少年並非弱手。要是他肯出面,想來也能解決事情。

然而少年一臉淡漠地喝著茶,彷彿完全沒聽見剛才的動靜,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並不想多管閒事。不遠處的兩桌是一大家子人,當家的一個壯年男子憤憤不平想要起身,然而一旁年少的妻子與年邁的老母親死死拉住了他,鄰座上的弟弟妹妹帶著兩個孩子也不甚贊同地看過來。

不遠處那一桌紅衣人,不多不少真好四個人圍坐了一桌,三人都是看熱鬧的架勢,饒有興致地看著,剩下那人長相普通,絲毫不能讓人記住,然而這時候仍舊面色沉靜如水,這邊這樣大的喧鬧,他仍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靜坐喝茶,絲毫沒有任何幫忙或是關心的意思,看上去簡直像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想來這一桌也不會幫忙了。

掌櫃的看向出店裡兩個廚子坐的一桌,發覺他們兩個居然比自己還要害怕,頭都不敢抬,掌櫃終於意識到自己孤立無援,在幾人目光下沒有辦法,只得一步一步挪到那兩女子桌前,戰戰兢兢地問:“二位小姐……您看……”

披著斗篷地那位起身,向著劍士一桌的方向做了一個萬福才柔聲道:“幾位公子,妾身並無賣藝之意,還請諸位不要為難才是。”

這聲音極是嬌軟,高湧、高舍不由地聽著骨頭都酥了。高舍道:“即便不賣藝,小娘子何不讓我們這些俗人一睹芳容?”

那侍女聽到這些輕佻的話已經微微有些怒容。然而斗篷裡的女子還是輕言道:“諸位公子莫怪,實在並非不然諸位公子瞧見,實在是妾身少年時家中走水(即失火),容貌被毀,心下難過的緊才會不願意被別人所見。”

幾個劍士猶不甘放棄,高湧道:“姑娘不想讓我們看見,故意說自己長得醜,我們兄弟也不是不憐香惜玉的人,哈哈,那就讓那個小丫鬟來陪陪爺幾個如何?”

說著不少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終於,那兩位女子附近獨坐的一個眉目冷峻,氣度卻淡漠疏離的白衣人長身而起,皺眉呵斥道:“你們也適可而止吧!幾個不入流的角色也敢在這裡放肆!”

高家數人一時惱羞成怒,臉色一陣青白,爭相拔劍直衝過去。

“鏗——”一陣金玉交接的脆響,附近並沒有人看清發生了什麼,只看見那三人的劍不知如何就已經落到地上,而那白衣人手裡卻只是握著一枝短短的玉笛。然而坐另一邊的白粟,本來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地喝酒,瞥見這一幕地眼神卻亮了下。

“高家人果真也就這個德行。”白衣人不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被打掉劍的三人猶自不甘心想要繼續衝上去,確實背後的高閔突然揚聲問:“膽敢如此辱蔑我高氏,不知公子您又是何處高人?!”

白衣人冷哼一聲:“連師弟都管不住,你也是個廢物!”不等對方發怒,他又自己補了一句:“玖山邢諾,你好好記住。”

四個人一下子就沒了脾氣,訕訕地回去坐好。玖山邢氏,他們還沒不知死活到去惹這種人。

掌櫃的這才鬆了口氣連連道:“不得了啊!不得了!你們衝撞了狐仙大人!狐仙大人會降罰的!”

還沒等有人答話,卻是有叩門聲傳來。

清朗而帶著些笑意的男聲在屋外響起:“不知店家,說的是什麼狐仙?”

作者有話要說:

☆、狐妖夜話

平州城在最南端,而青州卻是在最北的阮陵城附近。前去京城卻經過此地顯然並非是路經,而是特意取道於此。然而臨淵是南國出生,實在是想也未曾想過,十月初居然就大雪塞路,因而準備實有不足,駕車的即便是飼養的妖獸莫生,也是步履維艱了。

“前面不遠應該有個客棧。”青麓道,隨即打了兩個寒戰。

“冷得厲害?”臨淵問道。青麓搖頭:“我少年時在青州住了好些年,這才十月初,算不上冷。”嘴裡這麼說著,臉色卻並不大好。

莫生忽地嘶吼了一聲,臨淵從車裡探出頭去,果真在不遠的地方,風雪裡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棟不小的房子,看建架,果真是個客棧,不由地心下大定。

莫生是妖獸,雖說並沒有接近人的智力,但卻也知道到前面就不用接著冒雪趕路,居然也跑得快了起來。

不多時便趕到了那間客棧門廊下,臨淵隨著青麓跳下車去,抬起頭,卻意外地發現這客棧的牌匾上題著不倫不類的名字:

塗山居。

臨淵下意識地輕笑了一聲,青麓不解地問道:“怎麼了?”臨淵搖頭:“只是笑‘塗山居’這名字,塗山,是天狐的住地,這客棧這名字倒是取得不倫不類的。”

“天狐?”青麓重複了一遍,塗山確實是天狐的居所,她疑惑的倒並不是這個,而是臨淵居然如此在意這個小破客棧的名字不倫不類。

“沒什麼。”臨淵解釋道,“只不過是說天狐,讓我想起一位久也不見的故人。”

青麓愣了愣,也並不追問,有些驚訝於這位故人居然能讓臨淵有一瞬間的失態。

客棧裡的喧譁聲不知為何忽地安靜了很多,卻聽到有低低的男聲嘟囔著:“你們衝撞了狐仙大人!狐仙大人會降罰的!”

臨淵神色一滯,忽地笑了,抬手便敲門,朗聲道:“不知店家,說的是什麼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