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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而他懷了孕的水系單靈根的妻子,就是開啟這個劍冢的重要“鑰匙”。

風如晦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死在他面前的,作為“鑰匙”,她完成了使命,被劍冢外的陣法吸乾了靈力和氣血,就帶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在風如晦眼前灰飛煙滅。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在看見自己的宗門覆滅、妻兒慘死之後,風如晦心中是滔天的恨意。在這樣的恨意之下,他覺醒了血脈靈術。

他的血脈靈術的確是和時間有關,在是覺醒了血脈靈術之後,風如晦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清楚的東西。

整個上清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大乘期的老祖飛昇上界了。沒有辦法飛昇,就是大乘期的老祖也難免壽元耗盡的命運。

修仙修到了這一步,誰甘心在上清界耗盡壽元,而後兵解迴歸大地?於是,這些比尋常人在仙途之上走了更遠的老祖們在壽元耗盡的威脅之下,開始挖門盜洞的探索飛昇的法門。

這個幻花秘境之中的上古大能留下的劍冢,就是妙音門的那位老祖找到的可能讓他飛昇的秘寶之所在。

為了一個“或許有”的可能,一些擁有力量的人可以輕易草菅人命。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妙音門的老祖和你有仇,你就要屠殺妙音門的門人麼?”韓三水非常不解。

他和風如晦相識日短,但是他卻認識風如晦的劍。這樣的一柄劍,這樣的一個人,韓三水不相信他會濫殺無辜。

所以,就只能說明,陳柯也絕不無辜。

想起之前為了進入這個劍冢,陳柯可以毫不猶豫的獻祭自己門內同伴的生命,韓三水心中的天平就在向著風如晦傾斜。

而且,聽了剛才風如晦的故事,韓三水十分懷疑那幾個被陳柯褫奪了生命的人是否是妙音門的修士,還是如同風如晦的師妹一樣,是因為特殊的命格而被妙音門的門徒擄了過來。

“我殺陳柯,是因為他早就該死了!”風如晦的元嬰還沒有韓三水的手掌大,可是此刻悲愴的仰天大笑,卻恍惚就是幾日之前沉默抱劍的黑衣劍客的樣子。

他笑著,元嬰上的裂縫更大了一些,讓他看起來就仿若是一道巨大的傷口。

看得出來風如晦剩下的時間不多,韓三水和謝雨師不忍心的別過臉去,他們的小劍靈也擠擠挨挨的縮排了這兩個人的頭髮裡,似乎有些哭唧唧的樣子。

紀塵寰卻並不動容,他聽了一個別人的故事,這個故事的確是人間慘劇,可是他走過那麼長的路,已經聽了太多悽慘的故事。

紀塵寰只是皺了皺眉,隨即彷彿有一點明悟:“莫非,陳柯就是當年擄走你師妹的人?”

“老祖”這個稱呼,在紀塵寰心裡只代表他師父一人,他不願意讓一個品行不端的人和他師父一樣被這樣尊稱。

“你這小子,太過聰慧了一些,簡直不像是十四五歲。”風如晦眯了眯眼睛,看向紀塵寰的目光居然帶上了冷冷的審視。

他之所以這樣審視紀塵寰,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風如晦遇見過一次鬼,以後怎麼可能不怕黑。

風如晦殺了陳柯,是因為所謂的“陳柯”根本就不是“陳柯”。

風如晦為了復仇,已整整籌劃了五百年。這五百年裡,他如同陰暗的臭蟲一樣蟄伏。

天地不仁,或許不會被熾熱的愛所感動,但是一個人咬牙切齒的恨到了極致,就總能讓他找到一點復仇的方法。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利用自己的血脈靈術反覆試探,居然真的讓風如晦發現了可以殺死一位大乘期修士的方法。

大乘之下皆凡人,唯有踏入大乘,才算是真的觸控到了“逆天改命”的邊緣。

大乘修士被困在此間無法飛昇,當然就要想盡辦法給自己留存一線生機。而妙音門的這位,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啟發,居然效仿定禪法寺的佛子,開始輪迴轉世。

只不過,他這個轉世是無法累積功德的,只是封印了自己大部分修為,然後進入更年輕的身體,換取更長的生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跟魔族的奪舍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哪怕是大乘期的老祖,進入新的身體的時候也是要重零開始修煉的。而對於妙音門的那位來說,這樣的重新開始未嘗不是好事,因為他有了進入幻花秘境的資格,就可以一次次的進入劍冢。

風如晦至今不知道劍冢之中有什麼,但是毫無疑問,每一次進入劍冢,妙音門的這位總是收穫最多的。

他每一次從劍冢之中出來,就會以更快的速度進階,並且隨著他反覆修煉,對於修士來說是九死一生的雷劫,對於他來說也開始像是“走形式”。

“他這般厲害,捨棄了大乘期修為的肉|身,雖然不必身死道銷,但是也不見他們妙音門再有大乘期修士了。”謝雨師抓住了重點。

風如晦嘲弄的笑了:“螻蟻尚且偷生,有些人的心性,也就配當個螻蟻,偷生苟活了。\"

紀塵寰注意到風如晦說的“此間大乘期修士已經許久無人飛昇”,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紀塵寰分明記得,遠了的都暫且不論,眼下他們若虛宗就是剛剛飛昇了一位峰主的。

紀塵寰不關心萬千修士的命運,但是他記得,當時在下塵界,他師父曾經在他喚她“姐姐”的時候,近乎是戲謔的對他說過一句“老身今年八千七百歲”。

如今紀塵寰已經知道,大乘期的修士,如果不能夠飛昇,那麼終歸是有壽元耗盡的一天的。他的師父總是那樣強,能一劍斬天雷,也能一念束萬劍,紀塵寰從來沒有將“身死道銷”這個詞和他師父聯絡起來。

如今聽見風如晦的聲聲控訴,紀塵寰的思緒卻不覺飄遠了。

幸而風如晦也不是要說給誰聽的。其實風如晦本就不必解釋,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如今長劍痛飲仇人血,雖然風如晦的元嬰也有了潰散之相,但是他求仁得仁,九死無悔。

風如晦其實不必和誰解釋,但是和韓三水相識一場,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位小友有個交代,也不枉費他們相識一場。

風如晦的元嬰已經支離破碎,距離他真正的魂飛魄散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

韓三水撿起了風如晦地上的劍,那是風如晦和他初見的時候抱在懷裡的重劍,而這一柄重劍居然有一個堪稱是溫柔的名字。

“盡夏,這是我妻子的名字。”注意到韓三水正在仔細端詳他的本命法劍,風如晦笑了笑。

風雨如晦,夏有盡時。

有的時候風如晦真的覺得是他們師兄們兩個人沒有取好名字,才讓命運待他們這般刻薄殘忍。

他搖了搖頭:“本來想著,我們相識一場,這柄劍留給你多少是個紀念,不過現在我反悔了,這裡是她的埋骨之地,我想在這裡陪著她。”

擺了擺手,風如晦驅趕一樣的對幾個都算是他的後生的年輕人說道:“走吧走吧,本來我想毀了這個劍冢,也殺了妙音門的人,現在這劍冢雖然沒有毀成,不過能殺了妙音門的老妖怪,我這輩子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