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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看到這裡,紀塵寰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怕他的師父也會將一點神識投入到這個小沙彌的腦海之中——一如當初她對待他那般。

紀塵寰平生多有不足,唯有和唐久相關的一點點的被珍視、被特殊以待的經歷,凝成他心底細碎的甜。

紀塵寰當然知道唐久絕對自由,可是當對方有可能將給過他的一點點甜分給別人的時候,紀塵寰還是會本能的嫉妒。他對自己的這種嫉妒心緒非常坦然,畢竟他也是□□凡胎。不可能真正六根清淨,心無掛礙。

如果有一天,修仙真的要修到了那種冷心冷情的程度,那這仙……不修也罷!

紀塵寰一念生,卻不可絕。

按理說修士唯有凝結出了元嬰之後才能溝通天地。紀塵寰當然沒有自己修出元嬰,但是他的內府之中,卻也的的確確有一枚元嬰。

唐久的元嬰端坐在紀塵寰的內府,不可避免的將他與這天地建立起了聯絡。從紀塵寰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開始,無論紀塵寰是否願意,天道都已經清晰的看見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天道也回應了這位找到了自己修行之路的修士。

一顆星子冉冉升起,最終流入到了廣袤的星河之中,抵達了永恆。在紀塵寰還沒有意識都有那麼一瞬間,他已然真正入道。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既然已經昭告天地,紀塵寰就勢必要在這一條他自己選擇的道路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當時唐久交給了空的,正是讓了空可以輪迴幾世的不二法門。

憑藉著這一部功法,沒有靈根的修士也可以踏入修行,他們不修靈根,不修靈力,也不淬筋骨,甚至悍然放下了尋常修士所求的長生。

他們一世一世的輪迴,修因果,也修功德。待到功德加身之時,同樣也是一條無上的通天之路。

修士以靈根修行,雖然仙門百家口口聲聲說考驗弟子德行,並不單純以靈根作為權衡弟子好壞的唯一標準。但是不可否認,放眼整個上清界,也沒有哪家的親傳弟子不是靈根卓絕之人。

而唐久拿出的那個功法,為沒有靈根的普通人鋪就了一條通天之路,是足以撼動整個上清界的存在。

可是唐久得了這樣一本了不得的功法,卻那般很不經意的給了一個素未平生的小沙彌。

唐久說,這個小沙彌得到這個功法,原也是他自己的機緣。

她九死一生的為不相干的人涉險,不過是因為唐久看出來了了空想要活下去,而她恰恰就有能力讓他活下去而已。

她說得異常輕描淡寫,並不覺得自己成就了一個定禪法寺的佛子,就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事情。

了空和唐久的相交只有那麼短短几日,對於唐久來說,他不過是她浩瀚人生之中的一次微不足道的俯身。

但是那個白衣執劍的身影,卻成了慧空輪迴之中的追尋。在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之中,小沙彌漸漸知道了當日救了自己的到底是怎樣一般的人物。

了空並非是沒有想過去若虛宗中拜訪唐久,只不過哪怕是定禪法寺的佛子,也沒有道理想見若虛宗的老祖就能見到。

隔了三生三世,了空也好,慧空也罷,他能夠見到唐久的次數簡直隻手可數。

慧空的和唐久的交集並不複雜,他所有和唐久有關的回憶都被浪蕊珠吸收,凝成了一個淡藍色的泡泡。

紀塵寰勾了勾手指,那淡藍色的泡泡飄到了他的指尖,很快就要被紀塵寰用力碾碎,消散在空氣之中。

忽然遇見一個對他師父執著的人,紀塵寰很難說自己心中是怎樣的感受。不過想起自己初見時候對慧空的不喜,紀塵寰就覺得自己的下意識果然也沒有錯。

想起之前慧空對陳柯說他進入這個劍冢是為了取一件故人舊物,幾乎是一瞬間,紀塵寰就想到那所謂的舊物,很可能和他師父有關。

紀塵寰再不猶豫,開始在劍冢之中搜尋著慧空的位置。紀塵寰可以驅使幻花秘境之中的所有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一入了幻花秘境,就也被規為“東西”的範疇。所以,同樣是尋人,幻花秘境之中紀塵寰掌握天然的優勢,比與他用來的韓三水和謝雨師要容易。

紀塵寰看了一眼韓三水,韓三水正緊緊的握住謝雨師的手。

莫名有些想舉起火把了,紀塵寰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好在韓三水並沒有沉湎於兒女情長和這裡隨處可見的絕世神兵,他總是記得如今他們還沒有找到風如晦的。

想到風如晦,韓三水只能嘆了一口氣。

劍冢之中全是各色名劍,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麼被收集到這裡的。不過是幻花秘境之中光陰漫長,這些長劍雖然沒有生出像是朝暮那樣可以化為人形的劍靈,卻也有好些名劍都開了神智。

他們原本還想在紀塵寰面前裝死,但是一夢婆娑是上古神器,品階上對於這些劍冢之中的劍來說是絕對的碾壓。有孟叔在,那些劍再不敢偽裝,只得聽從紀塵寰差遣,幫著他好生看著謝雨師和韓三水。

劍冢之中的劍,向來都是有緣者得之。紀塵寰也並沒有為這兩個師門小輩開後門,只讓他們在劍冢之中尋找自己的機緣。紀塵寰之所以和劍冢的劍靈們打了個是招呼,只是讓他們幫著護衛一下這兩個若虛宗小輩的安全。

孟叔其實是很愛熱鬧也很愛玩笑的性子,和紀塵寰相處這些時日他其實很是嫌棄,直說自己簡直要憋壞。可是沒有辦法,自己選擇的契約人,哭著也要陪他走完這段修仙之路。

如今整個劍冢之中的小劍靈,在孟叔看來都是無知的小輩後生,但是好不容易有除了紀塵寰之外的其他玩意可以聽懂他的說話,孟叔終歸還是願意和他們多交談兩句的。

還別說,孟叔的這一閒聊,還真讓他閒聊出了一點有用的資訊。

當紀塵寰往一個方向走了兩步的時候,整個劍冢之中的小劍靈全都嘰嘰喳喳的叫喚了起來。

“別去那邊,那邊有個怪人!”

“沒錯,他就是很奇怪的!他長得很像人類,才不像我們的劍,可是全身卻是劍的味道。”

小劍靈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熱鬧,孟叔也好奇了起來:“啊?那他到底是一柄劍,還是一個人?是人劍合一,還是根本就是個劍人?”

這話說出來簡直像是罵人。

紀塵寰沒有和這些劍冢之中小劍靈溝通的本事,可是卻能夠分明的感受到,孟叔在他腦袋頂上的白玉簪子上笑得打跌,簡直讓他的簪子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紀塵寰真的想遮蔽掉這隻笑得讓人顫抖的器靈。

“天涼了,還是讓有些人回他的本體,一起去若虛宗的寶庫裡吃灰把。”紀塵寰一邊往方才的方向走,一邊在心中淡淡的開口。

這話簡直比三伏天的冰水還管用,瞬間就讓一夢婆娑冷靜的下來。孟叔收斂了鴨子都害怕的笑聲,卻把方才這些小劍靈的是勸告全都當成了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