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當第一枚手榴彈扔出去並在人群中爆炸後，瘋狂的馬匪終於醒悟過來，呆在後面準備派出槍手的鷹山爪也吃驚不小，原以為是個軟柿子，沒想到竟然有連射短槍，原以為可以用人數推過去，沒想到人家還有大炮！點子太扎手，在這北方估計洋人都沒有這麼厲害的火力，難道是袁世凱的親兵？惹上大麻煩了！

“風緊扯呼！”鷹山爪高呼一聲，機靈的嘍囉們立刻轉身就跑，眨眼間一百多人就跑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山坡上幾十具馬匪屍體，還有散落在各處的屍體，幾十名年輕女子尚未被肢解，此時竟然支撐著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那幾口大鍋。

“咱們走吧！”看那些女子的動作就知道她們要幹什麼，眾人再也看不下去，沒有絲毫戰鬥勝利的喜悅，轉身走下山坡。

中午十二時左右，周樹人等人終於抵達許昌城下，繳納入城稅後眾人先到一處餐館飽餐一頓。北方不是沒有糧食，而是都掌握在軍方、朝廷、大地主和糧商手裡，而這些人正是相互勾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的。

餓肚子？好辦，只要有錢就能讓你吃飽！餐館外圍著十幾名要飯的，轟都轟不走，奈何周樹人等人錢財用盡，將將夠自己等人吃飯，沒有餘錢施捨那些乞丐。

相對於外邊的末世景象，許昌城內還算繁華，街上商鋪大多沒有關門，從南方過來的商品和糧食是最緊俏的物資。在南昌最大的百貨商行內院，掌櫃的正在接待周樹人等七人。

“周先生、各位還是先洗刷一下、去去路上的風塵，我讓人準備一桌酒食、安排好住處，然後再安排諸位回去。周先生意下如何？”調查局許昌分部負責人兼商行掌櫃許世笑眯眯的問道，似乎有嘲笑眾人的臉色。

也不怪人家嘲笑，自己這幾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形象可言。除了身體健壯一些、精神好一些，與外邊的難民沒有什麼區別。領頭的周樹人吱吱嗚嗚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調查局的人這麼難辦，為什麼故意刁難呢？

“老爹，別廢話了，我們快累死了，先休息，然後再根據上級的指示進行下一步的行動，陰陽怪氣的幹啥？”沒想到關鍵時刻小許站了出來，而且說的話讓眾人哭笑不得。原來這位掌櫃，就是小許的父親！

“嘿嘿，開個玩笑，本來在調查局訓練的時候一絲不苟，執行外派任務後就得適應現在的角色，所以有些市儈，周先生不要介意啊！”許世摸摸頭憨厚的笑道，與剛才鄙視的模樣判若兩人，變臉度之快讓人見識了特工的水平。

不用多廢話，許世趕緊安排。他不認識周樹人等人，但心疼自己的兒子啊，外邊的情況他最清楚。知道這幾個人經歷了什麼。

電報很快出，詳細的文稿和彙報由商行的商隊帶回，得到小組安然無恙的訊息後，報社也通報了上級，準備從信陽中轉點出尋找調查小組的連隊也中止任務，轉為協助流民南下、分糧食、維持秩序。

信陽位於河南南部，距離武漢大約二百五十公里，在這裡設定流民中轉點，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從第一次北伐結束後。長江以北的湖北地區滿清官員、貴族和大戶就開始往北跑，朝廷的命令是要求官員嚴守長江北岸。但在這個時候朝廷的命令很難被貫徹執行，官場上的人都知道長江北岸的湖北很快就會被納入華國統治。在這裡不是等死嗎？北京城裡的大老爺們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慈禧老孃們也被下邊隱瞞，因此湖北全省事實上已經被華國接管，但為了不過分刺激袁世凱，華國並沒有在這邊駐軍，只是派出少量行政人員，暫時維持這邊的秩序。

在孝感、荊門、荊州、襄陽等大城市還是有清廷的駐軍，另外，北洋新軍第二鎮也在孝感以北的隨州地區有駐軍，但地方上的行政事務卻由南方負責，出現了軍事北方控制，行政南方控制的奇特局面。

根據雙方達成的共識，南方為湖北滿清、北洋駐軍提供一定數量的軍糧，北方駐軍開啟一條通道，供流民南下。因此從河南邊境、經過湖北境內，一直到長江北岸，不但暢通無阻，而且沿途都有糧食供給點。只是再信陽往北，就太深入清廷統治核心，在軍事準備完成之前，呂梁不希望過分刺激北方敏感脆弱的神經。

雖然命名為信陽中轉點，但實際的位置並不位於信陽城區，東郊三公里的位置，溮河五里店渡口就是中轉點的位置。當轟隆隆的車隊抵達此處，幾千名士兵拉開警戒線，兩百多輛卡車卸下海量的糧食、張貼出“糧食放點”的標示時，瞬間就被上萬名災民包圍。

能徒步幾百裡走到此處的災民，都是有眼力的人，什麼人好惹、什麼人不該招惹一清二楚。只要看看那些士兵高大的身材、健壯的身體、帥氣的軍裝和殺氣騰騰的武器，就知道這是最不能惹的人。

強忍著胃部的飢腸轆轆，在中轉點工作人員高音喇叭的命令下，災民根據警戒線的指向往裡走，一旦有人想插隊或者鬧事，嚴肅計程車兵就會毫不猶豫的砸下槍托。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應該提高警惕，關鍵時刻決不能心軟，如果讓秩序混亂，導致上萬人爭搶糧食的情況生，那樣對於災民、對於糧食等物資的損失將無法估量。

“排隊前進，每人五斤糧食、一斤臘肉，領取後從信陽一直往南，沿途還有華國官方設定的糧食放點，抵達長江北岸後有華國的渡輪，可以運載大家過江！”

高音喇叭的聲音傳出很遠，拉著板車走在最前面的夏6有些疑惑的看著擁擠的人群，聽著飄蕩在空中並不清晰的聲音，回頭對花枝道“孩兒他娘，說啥你聽清了木？”

“木有，過去看看唄！”從許昌南邊到這裡，近兩百公里的路，夏6和花枝兩口子終於走了過來。一起走的時候范家一家還跟自己一起，還沒到漯河，范家兒媳婦就被土匪搶走了，肚子裡還懷著范家的骨肉啊，地主婆當場哭死，範殿原追了過去，被一名土匪一刀砍死。

再往前走，悲劇也降臨到夏6身上，晚上偷偷拿出懷間布袋子裡的糧食，準備煮著吃的時候，卻被附近的另一個災民現。夏6一家只吃了一頓飽飯，第二天就被十多名災民一起動手，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搶走。

沒了糧食，再往前走了幾十里路，夏6終於忍不住，準備賣掉小一點的孩子，也就是因為這事，夏6和花枝大吵一架。吵歸吵，孩子還得賣，終於，到達駐馬店附近時，第二個孩子也被賣走。兩個人彆彆扭扭、一路不說話，用心如死灰來形容根本就是避重就輕。捱到信陽附近，剛才的對話是兩人第一次說話。

放下板車，讓花枝看著老孃，夏6自己走了過去。說起來還是夏6的老孃命硬，沒吃的、睡不好、寒風呼嘯，這一路上竟然沒有生病，更別說別的了。有時候花枝的老婆婆都抱怨自己能活，一路上還得兒子拉著，不如死了拉倒！

“大哥，裡面啥情況，都做啥呢？”夏6拉住一個準備排隊的中年男子，那人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自己聽啊，有人糧食，五斤呢，還有一斤豬肉！”

“老天爺啊，這是哪裡來的大地主、大善人，糧食不說，還豬肉，這是不準備過日子了嗎？”夏6驚歎道。

“不想要靠邊去，要不就趕快排隊！”後邊跑過來的災民催促著，暈暈乎乎的夏6成了領取糧食的一員。隊伍前進的度很快，到地方給東西就可以從另一邊離開，工作人員安排了五處放點，最大限度的提高效率。

夏6眼看拎著豬肉離開的人，心裡急得癢癢，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自己去領了糧食，然後讓花枝也來領，自已再去排另一支隊伍，今天說什麼也要領上幾百幾千斤糧食！

和夏6一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誰也不能小看農民的智商，縱觀歷史，多少朝代是由農民建立的？多少聲勢浩大的起義是由農民掀起的？這就是所謂的農民式的狡猾，只是，中轉點的放人員並不準備針對這個問題採取措施。糧食，隨便拿！豬肉，隨便拿！只要你能帶走，想領幾次都行，事實上每人五斤的標準不過是為了讓人走到下一個放點而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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