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破甕

鍾離用油布包起了李越宸和王洪波的人皮背在身上，造型跟我揹著女屍差不多，跟我說“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受了什麼罪，你摸摸，其實這不是簡單的人皮，面板底下還是有肌肉的存在的，倒是骨架不知道被用什麼方法抽取了出來。”

我哪敢上手摸，光聽鍾離這麼說，我聯想起那個畫面都覺得不寒而慄。

“也不一定就是骨架被抽了出來，可能是被用秘藥融化了。”鍾離還在琢磨，我有些受不了地打斷了他的話，說“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鍾離沒有反對，說“你等等，我先試試招一招文輝的魂魄。”

他蹲在石階上面，小心地避開了仍然在暗溝中緩慢流淌的液體，取出符紙點燃，符紙大概是有點溼，燃燒後的煙氣顏色有些古怪，不是我所熟知的招魂符。

鍾離燒完三張符，眼前就慢慢地出現了三個人的魂魄，分別是李越宸、王洪波和趙文輝，這三個魂魄都非常虛弱，輕薄得風力大點都能直接吹散了。

“來來來。”鍾離招手，三個魂魄沒有知覺地循著本能鑽進他手中的玉佩當中，他用力一攥玉佩，說“還差兩個。”

差的是穆承澤和馮寶惜。

這玉佩估計是天師符的寶貝，具有養魂的效果，我沒有細看，而是避嫌地走遠了一些。

這一退，不知不覺退到了山壁旁邊，斜刺裡忽然伸出一把紙刀，一個薄薄的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伏在山壁的縫隙當中，此時趁我不備，突然難，一刀橫劈向我的脖頸。

這一刀要是沒躲過去，我就算沒有身異處，估計也會落得個重傷。

說時遲那時快，我正要閃躲，腳下好端端忽然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拽，我全部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紙人上面，腳下不穩，頓時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紙人的那把閃著銳光的紙刀也用力劈在了我的背上。

我背上揹著女屍，這一刀下去，我頓時感到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流了出來，流過我的脖子滴在地上，伸手一摸，一股酸臭腐敗的味道燻得我差點閉過氣去。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冷油嗎，在女屍體內封閉了不知多少年，這時屍體被割開了一個口子，這些冷油立時就流淌了出來。

“趙文輝！”鍾離厲喝一聲，手中符紙一招，紙人的動作一頓，紙刀落地，整個人躺在地上，像一張真正的紙一般不動了。

我爬起來將紙人翻了個面，臥槽，還真的是趙文輝，這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伏進來的，無聲無息地藏著，差點取走了我的小命。

女屍身體裡不斷地流出冷油來，我把她放在地上，解開她身上的油布，嘴裡夾著手電打量著屍體。

趙文輝剛才那一刀有點狠，下手很重，在女屍的背上隔了足有十來公分長的口子，我忍不住後怕，這一刀要是落在我的身上，我流出來的就不是油了，而是真正的血。

這道口子又深又長，我低頭一看腳踝，現上面纏著幾根細細的絲，拿起來一看，好傢伙，這怎麼跟女屍的頭差不多？

難不成剛才就是女屍用力拽了我一下，才讓我跌了個狗啃泥，險險地避過那一刀？

我看著冷油不停地從屍體裡流淌出來，心想或許女屍不僅是為了救我一命，而想借趙文輝的手流盡這一身的冷油吧，她並不想帶著這些東西出去。

活人流血，只要不是傷到要害，總會有慢慢止血的時候，女屍體內的冷油卻像是永遠流不乾淨似的，我眼睜睜地看著女屍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地平坦下去，她被冷油撐起來的飽滿的面板也肉眼可見地乾涸，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油脂，我才再次用油布包起那具屍體，重新背在背上。

這次一背上，我就察覺到了重量的區別，比之前輕得多了。

“怎麼樣，找到馮寶惜和穆承澤了嗎？”我走向鍾離，問道。

鍾離搖搖頭，說；“沒有。”

“那接下來？”

鍾離環顧了四周一圈，說“走吧，養魂甕已經全都砸碎了，從紙人和人皮來看，應該沒有漏網之魚了，或許寶惜和承澤都活著逃離了這裡吧。”

“或許是的。”我應道。

希望如此。

鍾離說走，我當然不再耽擱，我們兩個把人皮和紙人都搬到了一起，將這些已經不再動作的死物一把火燒了乾淨，燃燒過後的黑屑都倒進了石臺圓池當中，與清涼的液體融為一體。

“這些，這些，都已經毀了。”鍾離指著圓池當中的液體，又指了指從女屍體內流淌出來的冷油，冷油跟液體一樣，也隨著地上的暗溝慢慢地流進了池子裡。

“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養魂甕這種東西了。”鍾離低嘆一聲，緊了緊背上的油布，率先邁開步伐走向洞口。

這裡沒有去路，要離開這裡，還得循原路返回。

往回走的路跟來時一樣難走，巨石迷宮仍然無比複雜，女屍自從冷油流乾淨後也不再給我若有似無的指示，我跟鍾離兩個人只能慢慢地摸索，倒黴起來的時候一連穿過了三四個孔洞，走了老遠的路才現竟然是條死路，只能回頭重新找路。

途中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把肚子填飽後繼續走，當手電的光漸漸弱下去，電力即將耗盡的時候，我們終於回到了最靠近瀑布的山壁，在山壁上現了鍾離事先垂下來的繩梯。

鍾離用力扯了一下繩梯，說“之前有點倉促，不知道有沒有打牢，我們兩人暫時不要同時上去，你現在下面等著，我上去，我身手比你好一點，等我上去後，就算繩梯撐不住力道，我揹包裡的繩子也足夠長，到時候把你拉上來。”

這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我沒有異議。

先不提我跟鍾離在身手上的差別，我背的女屍的重量就比他輕飄飄兩張人皮要重很多，由他先上，確實比較保險。

鍾離扯著繩梯輕靈地向上攀爬，我心驚膽戰地站在底下仰頭看著他，山壁上被瀑布沖刷，很大一塊地方都是光滑的，既不能用手抓著借力，也不能用腳踩在上面當落腳點，好在旁邊的山石沒有被瀑布沖刷到，尚且儲存著突起的形狀，鍾離一開始並沒有借力繩梯，他攀爬在繩梯旁邊，慢慢地抓住山壁上凸起的石頭往上爬，直到爬到離瀑布越來越近，離洞口越來越近的時候才改為繩梯，蹭蹭蹭幾下就上了那一層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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