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好警察

經由張文生和陳靜靜的敘述，以及他們對彼此說法的補充和解釋，我終於算是明白了李芳芳死亡的真相。

人是陳靜靜殺的，但是陳靜靜下手的同時張文生也對李芳芳動手了，所以這麼多年張文生從來不提李芳芳到底是怎麼死的，從一開始他就是有計劃地接近李芳芳，包括兩個人隱秘地戀愛，帶著李芳芳離開北京去人生地不熟的浙江，秘密結婚從來不告訴別人，這些都是張文生計劃好的。

當李芳芳死後，張文生才把自己的父母從北京接到了浙江，又過了這麼多年，李威計劃開同學會，找李芳芳找到了張文生頭上，張文生才說出李芳芳早已經死去的事情。

這才一環扣一環地到了現在。

張文生說“我當時是有懷疑過李芳芳的死因的，我知道那個藥吃下去的效果，也做好了萬一被警察覺的心理準備，但是李芳芳的病就連醫生都查不出來，最後她人死了，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她的死因，我覺得很奇怪，但又覺得是她的報應，是她殺了陳靜後該有的報應！”

李芳芳的事情到現在算是全部清楚了，包括陳靜，想必當年的老同學誰都猜不到竟然是李芳芳殺了陳靜。

張文生看向李威，說“我全都告訴你了，如果你想逮捕我的話，能不能讓我先安頓好我父母的晚年。這兩年我賺了不少錢，兩老的退休工資和存款也有不少，只要我安排好照顧他們的人，或者把他們送進養老院，我想就算沒有我，他們的晚年生活應該也是安逸的。”

陳靜靜聞言，目露兇光地看著李威“你想抓張文生？不行！李威，我告訴你，李芳芳是我殺的，你要抓也應該抓我，你不是帶著獵魔人嗎，你讓他來抓我吧，我的心願反正已經全了了，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張文生抓著陳靜靜的手，著急道“怎麼能沒意思呢，你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每天待在學校裡面，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講課，這樣的生活挺好的。我死了後說不定也會變成鬼，到時候我就來找你，我們兩個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陳靜靜不由意動“這也可以嗎？真的可以嗎？如果你能變成鬼…那我們兩個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一人一鬼從爭相認罪到開始計劃起變成鬼後要怎麼生活，不由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們“喂喂，兩位，可以讓我說兩句嗎？”

比起張文生，明顯陳靜靜更尊敬我這個獵魔人，也或許是因為她是鬼，所以她更能明白獵魔人三個字所代表的力量。

等他們兩個安靜下來後，我開口道“先，張文生你死了後不一定會變成鬼，別以為變成鬼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要真的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鬼滯留在陽間，這世界早亂了套了。”

“你死後會去地府，如果你萬一保留了一定的神智，堅持不肯去地府，那也由不得你，除非你逃，但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你逃到鴻宇中學，只會帶累陳靜靜，到時候地府會連陳靜靜一起處理。”

“而陳靜靜殺了兩個人，就算情有可原，這也是一樁重罪，等到了地府這些都是要一一清算的。你們錯以為變成了鬼就能來去自如，焉知到時候天下之大卻沒有你們的容身之所呢？”

陳靜靜和張文生兩個聞言，不由握緊了手。

我繼續說“其次，你也差不多到了離開陽間的時候了。長久滯留下去並不是一個好事，我會幫你寫一張陳情符，寫明白你所有的事情，這張符會幫你在地府那邊獲得一點印象分，現在是天時地利人和的最好時機，你現在離開陽世，還可以說成是見了張文生後了卻了最後一點心願，地府那邊也會酌情處理你犯下的罪過的。”

陳靜靜慢慢地點了下頭。

我說“好了，如果你們的事情都說清楚了的話，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都快四點了，冬天雖然晝短夜長，但最多兩小時也差不多天亮了，陳靜靜，該輪到你跟我說一說邪氣的事情了，那個簡關山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連李威這個老警察也瞞了過去。”

陳靜靜說了聲“好”，對張文生嫣然一笑“他說的是對的，我確實已經到了該走的時候了，我不能在留下來了，至於你，你要好好的生活，知道嗎？代替我跟陳靜兩個人好好地活下去。”

張文生急道“你胡說什麼，李芳芳是我殺的，要承擔罪過的也應該是我，李威，李威！你他媽給我說句話。”

李威沒好氣說道“你讓我說什麼，我是警察又不是法官，就算是法官，也會根據事情真相來斷案，是誰殺的就是誰殺的，這種東西又不是靠嘴巴搶就能搶過來的。”

張文生氣急敗壞地說道“那你到底還抓不抓我？”

李威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說“我抓你做什麼，李芳芳又不是你殺的，你最多算一個殺人未遂，這件事就當我沒聽到過吧，我告訴你小子，以後有多遠跑多遠，別在我面前出現了，還有，我會盯著你的，你小子要是再結婚，我一定會盯你到死，你別以為還會生這麼巧合的事情，讓陳靜靜在你之前殺了李芳芳。”

張文生這下是真的說不出什麼了，眼巴巴地看著陳靜靜，神情竟然頗有點可憐。

陳靜靜踮起腳，好笑地摸了摸張文生的短，又對李威真誠地說了聲謝謝，笑著說“李威你可真是一直這麼嘴硬心軟，從高中到現在，都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變過。”

李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別給我戴高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結束了吧。”

陳靜靜笑著說“你是個好警察。”

李威說“好警察也沒用，當年也是有好警察的，但是就像你說的，法律放在那裡，有時候法律雖然制裁了犯人，但是受害者親人朋友的心裡還是不甘心的，我不贊成受害者親人朋友像你這樣的行事方式，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畢竟我也是陳靜和你的同學啊。”

說完，李威很惆悵地嘆了口氣，語氣裡有心酸，有艱澀，也有釋然。

陳靜的案子促使了李威一改作風，變成了努力讀書的少年，讓李威改變了人生目標，考上了警校，當了警察。

這麼多年下來，李威早就是一個見多了刑事案件的老警察，但是我們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陳靜的案子始終是一樁深埋在李威心中的懸案，這樁案子要是不解決，李威這輩子就算死了都留有遺憾。

幸好，幸好到現在，終於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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