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原諒

我沉默得有點久，陳珂大概是想給我消化的時間，也沒有說話。

房間裡陷入了安靜，靜到我幾乎能聽清楚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跳得有些急，因為我覺得整件事有些荒誕。

良久後，我重新開口“需要我心甘情願地以精血獻祭，所以你奉命來接近我？”

陳珂點點頭“是的，蒙克本來是想讓我去北京的，隨便找個理由接近你，然後再引你來這裡，但是北京是你們獵魔人的大本營，我們對那裡的情況瞭解得非常少，所以蒙克後來改了主意，讓王叔提醒了李立國，藉由李立國把你引到雲南這邊來，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只要你過來，我們就方便安排一些事。”

我還是覺得地方有些矛盾，不由問道“為什麼要接近我，如果是想要我獻祭，你們可以威脅我，我有很多親朋好友，你們不管抓了哪一個…我都會被威脅到的。”

陳珂輕輕地笑了一下，我有點窘迫，這才後知後覺地現我竟然給陳珂提供了威脅我的方法，或許是因為陳珂的態度太平和了吧，不管我問什麼，她都一一做了回答，且回答得非常詳細，以至於我不知不覺就把心裡想的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蒙克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這點你應該能體會到吧？”陳珂問我。

我點點頭，又追加了一句“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

陳珂說“是，他就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那批寶藏那麼執著，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非得到不可的，但是他這麼多年的心思全部都花在這上頭，他沒有妻兒，對唯一的徒弟也沒什麼真心，這樣一個人，你覺得他會相信你為了沒認識幾年的同事或朋友而甘願獻祭嗎？”

我一時有些語塞“也不止是同事吧…我師父對我也很重要啊…還有我那些老家的鄉親…”

“你老家那些人，你關係最好的是華子，華子跟你反目成仇，後來死了，還有一個初戀情人妮子，妮子也死了，一個養育你長大的老爹，同樣死了，蒙克當時很懊惱自己知道活人墓的事情知道得太晚了，以至於找到你的行蹤時現你身邊的親朋死得只剩一個師父了。”

我張嘴想說話，陳珂衝我搖頭，接下去說“蒙克不覺得你對你師父有多少真心，你們倆本來就是做了交易，他幫你消滅活屍，你答應他的條件，你師父守在活人墓山下這麼久，為的就是你這雙天眼，只不過你一直沒真正覺醒，他也就始終沒出現在你面前，他動機不純，做的事情有誘騙你的成分，所以蒙克覺得你拜你師父為師是迫不得已的舉動，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自己的眼睛。”

“不是這樣！”我忍不住辯解“雖然我師父一開始是利用我，但是後來不是，他改變主意收我為徒的時候我知道他是真心的，所以我很感激他，也拿他當我的親人。”

陳珂說“蒙克自己是心狠的人，所以覺得你也應該是這樣的人，再加上你師父雖然瞎了一雙眼睛，到底是鍾家唯一的嫡系，蒙克沒把握能在北京那個地方不驚動任何人帶走你師父，所以就作罷了。

至於你的同事和朋友，一是認識時間不長，二是這些關係都比較淺薄，尤其是同事，流動性太大，蒙克根本沒把這些人列入考慮當中，大概是認為就算利用他們威脅你也沒什麼用吧。”

“如果蒙克認為我是這樣的人話，那派你接近我也沒什麼用啊。”

陳珂忽然笑了，調皮地衝我眨了眨眼睛“蒙克用自己的方法全面地分析了你，認為你對愛情是比較忠貞的人，所以讓我接近你，最好成為你的女朋友。”

我驚訝地“啊”了一聲，不知怎麼地，看著陳珂的笑臉，心臟忽然漏跳了一拍。

“可惜我不是那麼聽話的棋子，他安排我住進了屍原招待所，我雖然照著他說的去做了，但是懶得費盡心機接近你，姑奶奶我又不是沒人追，幹嘛把自己搞成心機婊啊你說是不是，這也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

陳珂語氣輕鬆，我卻聽得沒來由有些心裡沉重，我想陳珂還是我之前認識的陳珂，她沒盡心盡力地照著蒙克的命令去做，肯定付出了一些代價吧，我能想象得到陳珂當時的矛盾和掙扎。

“後來我和蒙克就決定把你困到夢境裡，那是我們長生族的秘術，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我們試圖藉助夢裡的情景讓你不知不覺做出獻祭的行為，在快要成功的時候，忽然有另外一股力量在試圖插手，拉你出去，你心裡忽然產生了懷疑，一旦你對整個夢境真正的真相起了疑心，這個計劃就算失敗了，果然，你很快就藉著那股力量脫困而出。”

原來如此…我此時差不多已經解決了心裡所有的困惑了。

說起來這個局布得算是環環入扣，從被困在招待所開始，到導遊出現，藉由那個女人的嘴和手，一步步地把我們帶進村子裡，那些晴天娃娃、每天死一個人、不能碰到雨水、半夜玩捉迷藏的鬼童等等，這種種情況都是為了一點一點鋪墊，讓我們越來越焦急，在死亡的壓力下恨不得立即找到出去的方法。

這時老村長出現了，他告訴我們二十多年前生的事情，也順理成章地把獵魔人滴血封印的方法說給我們聽，於是我為了離開這裡，就會自動要求前去挖墳，帶出那面鏡子。

甚至老爹、華子等人的出現我也想明白了，他們的作用無非是為了加強我的緊迫感，讓我沒有辦法停下來好好思考，就像甩著一根鞭子在後面催我，抓緊時間、抓緊時間，於是我腦子裡除了把血滴到鏡面上以外來不及想另外的事情。

我所經歷的事情就像一個精心編制好的劇情，大雷他們七人團是被蒙克隨意挑中的配角，可能只是因為他們在那一天入住了招待所，小左是負責在夢中實時監督的執行人，我就是那個最重要的主角，所有的劇情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讓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精血。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什麼會碰到那麼古怪的事情。

這時陳珂說“我一直想要對你說聲對不起，那次在坳村那裡碰到你，我忽然很羨慕你和李警官，會為了那些素不相識的人拼命奔波，為了一個真相而深入險地，金銘，你願意原諒我嗎了，原諒我的欺騙，原諒我差一點害死了你。”

我看著陳珂，由衷地笑了下，她微微一愣，我說“你沒有害死我，我知道，有幾次你手下留情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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