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坳村

我老老實實地表示自己聽進去了，鍾叔才重新開始說唐老鬼的事情。

“當時天師府請了道上很多人旁觀，光明正大地用方法證實了確實是唐老鬼盜走了引雷紫符，這件事是真的，也是唐老鬼怎麼都不可能替自己開脫的。不過唐老鬼也沒否認罪名，只是不管天師府用什麼方法都沒讓他說出紫符的下落。”

我聽得津津有味，不由追問道“後來呢？”

“唐老鬼被關了一年多，當時道上有謠言說天師府的人在等唐老鬼死，只要唐老鬼死了，天師府就有很多手段拘來他的魂魄，迫使他說出引雷紫符的下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畢竟很多事可以對鬼靈做，卻不能對人下同樣的狠手。”

我不由反駁“也不能這麼說，鬼靈跟人不是一樣的嗎？”

鍾叔忽然厲喝道“你說什麼，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被嚇了一跳，不由有些心慌氣短，低聲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鍾叔用他那雙只剩眼仁的眼睛嚴厲地“看”著我“在你拜我為師之前我就跟你說過，絕對不能把鬼靈和人看成同類，人死後成鬼，正常的途徑是會去地府報道，凡是滯留在人間的鬼靈都是有原因的，你以為他平平常常的看起來就像個普通人，殊不知他可能心裡藏著天大的怨氣，鬼靈活的時間越久能力越是強大，也越是能掩飾自己，你就這麼確定不會弄錯嗎？”

我被訓得抬不起頭來。

鍾叔又說“是，你是有天眼，天眼能看破一切虛妄，但天眼不是萬能的，就像這次，你被困在夢境裡面，要不是我察覺到你的情況，用入夢術叫醒你，把你拉回來，你可能就這麼折在裡頭了，你記住，只要掉以輕心一次，可能就是承受不起的後果。”

這一席話說得我冷汗連連。

鍾叔說得太對了，我確實有點大意了，也不能說是大意，更準確的說是我能力有限，因此才會被困在夢境裡什麼招都使不出來，還得連累鍾叔救我。

“這兩天我想過了，你之前懷疑的事情應該是對的，困住你的人的最終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衝著你的血來的。”

“我的血…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鍾叔說“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心想我活了二十多年，不但開了天眼，還得知了自己的血被人覬覦，就像是簡簡單單一滴血有什麼大用似的，但是鍾叔說的又有道理，結合長生殿的案子來看，確實有可能是衝著我的血來的。

第二天我準時八點在招待所門口等李立國，上車後李立國說“我們這次去的地方叫坳村，山坳的坳，沈寶國的老家就在這裡。”

李立國告訴我，他在查到沈寶國的老家在坳村後就再也查不出什麼了，不管問誰都穩不住什麼山上的人，還說村子裡確實每年都舉辦祭祀，但是也不止是他們一個村這麼做啊，天底下不每年都在祭祖嗎，他們這也是祭祖。

坳村的人也沒幹什麼違法的事情，李立國找相關負責人問過，辦事處的人證實了坳村確實有每年祭祀的傳統，他們甚至還參加過，因為坳村的祭祀方式比較獨特，不過除了表現形式不一樣之外，坳村的祭祀其實就是祭祖，至於受山上的人控制，辦事處說絕不可能，山很大，聚集著不少生苗村落，這些生苗平時幾乎不下山，怎麼可能參與到這種事。

李立國想查山上的生苗部落，結果現資料非常少，根本沒辦法找出來到底是哪一撥人在跟坳村接觸。坳村的人又有著非常戒備的心理，調查工作到這裡遇到了瓶頸。

後來李立國按照鍾叔所說的暫時把這些都放一邊，去查土司王的事情，結果在鎮上圖書館翻了很多資料，又問了很多老人，現原來坳村這個地方曾經是土司王的屬地，迄今為止還有人自稱是土司王的後代，以土司王為傲。而村裡一部分人正是從山上搬下來的，不過他們搬下來後就跟當時村子裡的人融合在一起，從來不提自己以前的事情，於是隨著時間過去，知道這些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圖書館倒是有當時的一些資料留存下來，李立國拍了照片給我看，只見上面寫著某某年多少人從山上下來，知縣將他們安頓在某村，這個某村就是現在的坳村。

我一邊看一邊問李立國“那我們這次去是去山上嗎？”

李立國說“去不了，沒人能帶路，辦事處的人當時去做人口統計都是先找了人陪著去的，不然沒人能找到深藏在山中的村子。”

“那我們這次去，是去找人帶路？”

李立國說“我想直接去找坳村的村長，做為村長他肯定知道不少事情，有你在，我們就算立即跟大長老對上也不怕，說不定還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你想怎麼做？”

李立國面露惆悵，嘆了口氣“我就想當面問問大長老，問他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殺那五個人，又為什麼要抽乾他們的血，到底是想用來做什麼？”

一句為什麼，道盡了李立國的心思。

或許沈寶國等幾個人最想知道的也是為什麼，大長老到底在籌謀著什麼事情。

坳村離鎮上有點遠，車子開了三個小時，一路上經過很多窄得只能透過一輛車的小路，最後停在了一幢房子面前。

李立國說“到了，這就是村長家裡。”

這是一幢簡簡單單的三層小樓，最底下是空著的，樓梯往上第二層才是人住的地方，這是苗族特有的竹樓，不過我看建築材料不像是竹子，也不知是什麼。

李立國仰頭喊了幾聲“金村長，金村長？”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一個笑容滿面的男人，年齡跟李立國差不多，熱情地從竹梯上走下來，要跟李立國握手“李警官，來，快上去坐。”

李立國邊走邊說“金村長，我這次來為了什麼事你應該心裡有數吧，我跟你說，你別再跟我說什麼沒聽過這幾個字了，我已經查到了你們村子跟山上確實有聯絡，這次來就是想請你給我帶路的。”

金村長搖著手，用不太正規的普通話說“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山上那都是生苗村子，他們不喜歡我們這樣跟漢人混居的村子，就算是下山也絕不會跟我們有聯絡，李警官，你讓我帶路，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帶路啊。”

我們走上二樓，房間裡站著一個人，揹著光，笑著說“金銘？”

聲音很眼熟，竟然是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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