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第1/3頁)

作品:《契約婚姻,娶一贈一

“說得好!”顧博濤訕然,抿唇自嘲,清瘦的臉蒼白,毫無血色,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的確不配做一個父親。”

這二十多年來,他幾乎從來沒有想起過他還有個兒子,他與宋雅茹一直暗中有聯絡,他也曾私下回國多次,卻從沒有想過要去打聽過顧豐城的任何訊息,更沒有想過去看看他。除了血緣,顧豐城於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他的淡然回應,讓輕歌微怒,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狠狠一拳打過去,卻現打到棉花裡一樣,軟軟的,沒有回應。她質問道:“對豐城,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沒有。”他說,語氣輕淺,冷得像寒冰。

輕歌心微微顫抖,“可他是你兒子!”她也做了母親,對小傢伙,有種自內心的疼愛,而顧豐城與她一樣,對小傢伙愛不釋手,所以此時,她全然無法理解顧博濤對親情的漠然。

顧博濤淡淡的看著她,語氣淡然:“那又怎樣?”

“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如此冷漠,”輕歌失望,“你太無情了。”她說,“我很慶幸,豐城不知道你還活著,否則,他該有多難過。”親生父親,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然視若無睹,這對孩子來說,該是多殘忍的事?

“不會的,”顧博濤篤定的說,“他對我,就如同我對他一般,毫無感情。”

“豐城與你不一樣。”輕歌反駁道,“他孝順長輩,敬愛母親。疼愛孩子,與你這樣的冷血絕然不一樣。

“那他可有跟你主動提起我?”顧博濤反問她,“他有帶你去給我掃墓嗎?”

輕歌微怔,啞然。

“既然我不在他的人生裡,就不用徒增他的懊惱了,輕歌,你也不要告訴他我還活著,”顧博濤說道,“一個面目全非的我,於他來說,不過是陌生人。”

“你對豐城,就真的能視若無睹?”輕歌問他,她無法相信,一個父親,能夠冷漠到如斯地步。

“都視若無睹二十多年。習慣了。”顧博濤淡淡的說,“就像,我早已經習慣自己叫努甲一樣。”

他的話,讓輕歌沉默以對,他天生就冷血絕情,對誰都一樣,“你的絕情,傷害的不僅僅是豐城,還有愛你的人,豐城的母親和我的姑姑。”

“你如果還要為她們忿忿不平,我勸你還是算了,因為你母親剛剛已經替她們打了不平,”顧博濤話語間有些輕視,“對她們,我無活可說。”

“如果她們能聽見你此刻說的話,不知道該有多難過,”輕歌冷聲說道:“豐城的母親為了你,一直憎恨我姑姑,恨之入骨,她們兩個女人為了你鬥了那麼多年,最終,卻只換來你的‘無話可說’。”

“她們的事,與我無關。”顧博濤漠然的直接拒絕,說,“她們的所作所為,我不想聽,更不想知道。”

輕歌潸然不已,他是怎樣的冷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那些原本哽在喉嚨裡的質問一時間倒說不出口了。

“你走吧!”他說。

想到宋雅茹一生未嫁,最後卻死於桑蘭琴的算計和他的刻意傷害,輕歌心裡,到底是意難平,“我姑姑為了你傾盡一生……”

“那是她心甘情願,我又沒逼她。”顧博濤冷冷的打斷她的話,看著她年輕卻憤怒的臉,說道:“輕歌,你繼續說下去,不過是揭她的傷疤來徒增你的傷感和煩惱,於我來說也只是耳旁風,因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更不會因此而內疚,所以我勸你,還是別說了。”

輕歌看著他,仍舊是一副風清道骨的風雅模樣,同樣的一副皮囊,可卻完全讓她陌生,一時間,心有慼慼然。

若不是她來找谷永淳,剛剛就不會在隔壁聽見他與今笙的對話,更不會知道那麼多秘密。曾經,她視他如父如兄般尊敬;而現在,他在她心裡的形象全然崩塌;她為豐城,為宋雅茹,為桑蘭琴而忿忿不平。

他做了那麼多錯事,傷害了那麼多人,可到頭來,他竟然無絲毫愧疚,甚至還振振有詞的辯駁,這讓輕歌一時間,心有慼慼然。

醫院的走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谷永淳推著今笙,一路沉默無語,走出電梯後,一陣微涼的風襲來,他俯下身,將原本擱在輪椅後面的薄毯拿出來,蓋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子和雙腿蓋住。

就在他掖掖毯角後準備起身時,今笙驀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有著薄繭,卻乾燥溫暖,她望著他,自她從那個房間出來後,他什麼也不問,一言不,倒讓她的心有些忐忑起來了。

看著她消瘦,又略顯蒼白的臉,谷永淳微微躉眉,“手怎麼這麼涼?”說罷,將她的手塞進薄毯裡。

“三哥……”她望著他。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這裡有風,太冷,有什麼回去再說。”

今笙抿唇,微微點頭。

谷永淳深深的看她一眼,推著輪椅,穿過大樓的前廳,當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時,何舒雲才從廊柱後面走出來。

昨晚何老被送到醫院搶救,何舒雲一夜未眠,此刻,她的臉色蒼白,剛剛谷永淳和今笙間溫情的一幕徹底觸動了她心底深處的妒忌。

他們之間的脈脈溫情,更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樣。如果說今笙是他生命中的女主角,那麼,她呢?二十多年的青春,她又算什麼?

回想過去,前塵往事,她就像個配角,像個笑話一樣。此刻,她心底的妒火驀的而起。她怨,她恨,她妒忌不已。在他身上,她耗盡了青春。

二十多年,同樣是女人,今笙等到了谷永淳,他們從今而後雙宿雙飛。

而她呢,耗盡青春,卻被離婚,原以為找到了幸福,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場騙局。這場騙局,幾乎要毀了她的人生,毀了整個何家,

傅迪成,這個曾經苦追過她的噁心男人,她曾在他身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暢……可她也因貪圖這一時的歡娛而懷孕。更因此葬送了自己千方百計,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婚姻。

原以為,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卻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真愛她的男人,竟然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深淵,這帶給她的是一生毀滅性的打擊。

而谷永淳,她在他身上耗盡了青春,到頭來,她卻被迫與他離婚;這個男人,對於心蕾的身世,他其實知道,可他卻一直隱忍不說,直到老了,才給她當頭棒喝!她身敗名裂的離婚,而他呢,再擁著舊愛,恩愛甜蜜,鵬程萬里,這讓她心裡如何不恨?

越想,何舒雲越生氣,心裡的火氣蹭蹭蹭的直往上冒著,她今天淪落到這樣難堪局面,全都是谷永淳和今笙造成的,他們為了彰顯真愛,竟然拉她當了墊腳石,毀了她的青春,毀了她的愛情,更是毀了她的所有。

何舒雲咬牙切齒,谷今笙,你為什麼還不去死?自己已然到如斯慘境,而他們呢,雙宿雙飛,逍遙自在。不,不能讓他們快活,絕不!

她狠狠的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底,驀起陰狠與憤怒。

憤怒與妒忌徹底讓她喪失了理智,她暗暗決定,要親手毀了他們!她得不到的東西,今笙也不能得到;她不能幸福,那麼,就讓他們陪她一起下地獄。

回到病房後,谷永淳俯身,欲將今笙抱起來。她臉色微恙,伸手阻止,“我……我自己能……”

可他卻忽略她的話,而是將她妥妥的攔腰抱起,輕輕的將她放在病床上,細心的幫她蓋上被子。

他越是這樣鎮定,越是這樣平靜,今笙心裡越不安,見他要離開,她驀的又拉住他的手,望著他:“三哥。”

谷永淳藉著幫她掖被角,不露痕跡的推開她手,問道:“要喝水嗎?”不待她回答,他已然轉身,倒了杯溫水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