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怎麼了？洛君，難道在呆嗎？”

“誒......啊，抱歉，稍微走神了。”

不小心就陷入了那個奇怪的迴圈了啊。

閉上了眼驅散了眼前那些奇怪的想法，洛天書重新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陽乃略微擔心的表情。

“果然還是不安嗎？”

陽乃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有的時候，人的感情很難用正常的理論去推斷，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事情，但是由於某些突然的展，到了即將要面對的前夕，反而會顯得更加不知所措。

有的時候或許只是一個想法，一閃而過罷了，但有的時候恐怕會像蜂鳴一樣不斷纏繞在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

這就好比是99和1oo的差距，明明兩者之間只有1的差距，但是在人們看來，1oo並非等於1和99的相加，而是一個兩位數到三位數的質變。

或許在自我意識的理解中，人們會明白這只是1的差別而已，但是到了實際面對的時候，99和1oo的距離恐怕和1o和1oo距離，是差不多的。

這是不透過大腦判斷，而是更加依靠身體的本能地去感知從而得到的結果。

正如現在的洛天書所處於的狀況。

對他而言，這或許並非只是七年的長跑到達終點這樣簡單而言，即將面對的一切，哪怕只是那擁有些微的可能性，對他來說都是極具分量的“未來”。

感到混亂是必然的。

“抱歉......”

少有的，陽乃的臉上卸下了那幾乎深入骨髓的偽裝，水紋一樣的悲傷一點點地在那雙漸漸黯淡的眸子裡泛起。

“我明白這件事對你很重要，但是，我還是......”

“我知道。”

無理取鬧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現在的洛天書早已經跨過了那個年紀了。

他揚起笑臉，儘量藏起自己剛才那種失態的模樣。

“就當我是上了賊船了吧，反正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對上陽乃微微呆滯的目光，洛天書笑道

“我相信你，陽乃。”

“......謝謝。”

感動...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洛天書能夠這樣無條件地選擇信任自己，確實讓陽乃心中有一種特別的滋味，高興？有一些，感動？也有一點吧，竊喜......或許也有一點吧。

“但是，洛君，賊船這個說的也太過分了吧！”

或許是為了掩飾剛剛臉上的那抹羞紅，陽乃刻意地開始轉移話題

“我這可是完完全全地為了洛君著想哦，差點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誒，現在你居然說是賊船！最起碼也要說是泥船吧！”

“結果有差別嗎？！不要到了這個時候給我掉鏈子啊！”

“當然有差別！”

“哦？是嗎？在哪裡？”

“感覺上。”

“誰的？”

“當然是我的。”

“......那結果還不是一樣！”

“嘿嘿。”

玩鬧的歡快氣氛將剛剛那股沉重感一掃而空，陽乃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露出了她現在近乎絕跡的——

普通的笑容。

“現在的話，洛君你就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管，安安靜靜地等到今晚過後，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好了。”

陽乃輕盈地笑道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

眼簾微垂，陽乃突然湊到了洛天書的耳邊，輕聲的叮囑像是夢語時的呢喃一般

“明天不管生什麼，都千萬不要覺得奇怪，冷靜下來面對現實就好。”

言畢，待得洛天書轉過頭的時候，陽乃已經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彷彿什麼都沒有生似的，淡淡地笑著。

“......聽起來一點都不好。”

洛天書注視著陽乃，良久，嘴角的弧度才慢慢有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