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高等符文？”青年拄著長槍，極力想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在符文“su”失效的同時他就已經反應過來了，能對抗符文的只有符文。

“你說呢？”柳璃沒準備回答，反而似是而非地反問一句。她刻在地上的是符文“gaia”，屬於高等複合符文的一種。關於它的含義非常多，其中之一是“穩定”，另外還有“厚重”、“孕育”、“平靜”、“暴怒”等等風格迥異的解釋。若它被紋刻於大地之上，則在使用者御使力允許的範圍內的整片大地獲得“穩定”特性。這是由其最基礎本義引申出的部分定義，可以讓任何會動搖大地的力量即刻失效。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會試出來的。”青年舔了舔嘴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來試試看？”柳璃挑釁地勾了勾手指，嘲諷技能接近滿級。

青年也沒答話，拎起長槍便是一記兇猛的直刺。槍尖刺入空氣如同進入一團粘稠的液體，半晌後才傳來刺耳的空爆聲。

柳璃聳聳肩，對青年突破音的一槍毫無反應，就連防禦的樣子都沒做，只是戲謔地站在那看著。

青年面無表情，心中卻在冷笑。對方越託大越好，反正到時候丟了命的是她。

就在槍尖即將刺中少女的時候，一面無形的牆突然擋在了對方身前。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fo！”

隱秘刻在木質槍身上的符文化為流動的光湧向槍尖，瞬間便集中在最前面的一點。符文“fo”的其中一個含義是分割。能讓包括空間與時間在內的各種概念分離，自然也能做到物理性上的切斷。當然，要做到分割概念這種程度需要使用者有極強的御使力，這不比用出高等複合符文簡單多少。

柳璃有些驚訝地抬了抬眉毛。身體卻依然沒動。她只是為對方能掌握如此之多的符文而驚訝，至於那根槍……。

槍尖一直在前進，卻永遠也別想刺進那個天使的身體。

“白痴，這麼長時間還看不出我用的是什麼符文麼？”柳璃冷笑著握拳揮出，無窮巨力順著那秀氣的小拳頭衝上槍桿，直接鑽進了青年體內。那一刻，他只覺得整片大地都是他的敵人，自己就像大師兄在面對如來佛的那隻手似地。

符文“gaia”的其中一個含義是“厚重”，代表著無窮的重量和空間上的距離感。“厚重”是本符文的一個引申義，屬於概念化的詞彙。即使親臨其中你也看不到、摸不著。只能憑藉大腦的認知和精魂之火受到的壓力來感覺到這個特性。被作用者的想象力越強。則受到的阻礙與傷害越大。你要是對著無生命體揮拳……不怕骨折麼？

青年的想象力說不上豐富。但也沒達到無機物的貧乏，因此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內傷。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大師兄，那他就的確承受了如山一擊的傷害。

“噗！”青年忍不住噴出一口混著內臟碎絮的黑血。卻仍然搖搖晃晃地想站起來。

“你難道真認為……自己還有機會？”柳璃嘆了口氣，對眼前這個二貨有些絕望了。她現在百分之百能肯定對方不是英靈，而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戰鬥新手。

青年朦朧地意識微微一愣，突然現自己再難移動分毫。一種奇異的力量在悄無聲息中束縛住了他的身體，別說畫出符文了，就連心臟的跳動都是妄想——前提是他還有顆能跳的心臟。

醫學理論認為，一般情況下心跳停止4分鐘後人體就可能由於腦部無法得到血液、氧氣而死亡。他的身體素質要遠遠過普通人，但也不代表他能在沒了心臟後還活蹦亂跳的到處捅人。

柳璃為什麼要和他在這裡耗時間？還不是為了開啟符文“gaia”的“塑形”特性。這是此符文的其中一個引申義，來源於大地能夠塑造形態的描述，把人定住只是最膚淺的用法。高階點的能夠隨意創造地貌。最高階用法甚至能捏造一個世界的基礎形態。要是她現在有足夠御使力的話，她想讓青年變成什麼樣對方就會變成什麼樣，如同天生如此。

“喂，你那邊沒事了吧？”肖藍躲在術式核心裡喊道。

“沒事，我先問點東西。”柳璃邊隨口回了一句，邊從儲物法寶裡往外掏符文筆、符文墨等繪製工具。她的符文筆和符文墨都是帕秋莉做的，不僅用料是頂級，做工同樣是頂級，光這兩樣就能賣個幾千萬標準靈魂。

躍動紅蓮裡無限制出產各種在外人看來十分珍惜的原材料，再加上有帕秋莉這個做賢者之石比做糖豆還容易的鍊金師在，紅蓮團的團員們從武器鎧甲到內衣胖次全都大換裝了一次。唯一的缺點就是這些東西想帶出躍動紅蓮就得花費能量，因此才沒造成高階裝備的大氾濫——比如把飯碗和筷子也換成神器什麼的。

柳璃一邊從飄在身邊的符文墨瓶裡蘸了點墨水，一邊把青年拉進術式之內，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慎重地在對方額頭下了第一筆。雖然她現在要畫的只是個基礎符文，但錯一點就會引起大爆炸。說實話她當時看著青年用那麼快的度就弄出個符文的時候差點沒嚇死，要是對方手稍稍抖上那麼一下這一大片空間都得被還原成基礎結構。

少女專注地描繪著並不複雜的線條，足足兩三分鐘才放鬆地舒了口氣。青年倒是還沒死，就是有點意識模糊，勉勉強強地還能知道那個天使似乎要對自己做些什麼。

柳璃“啪”地一聲把符文筆丟進墨水瓶裡，輕輕吐出了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