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禪心院中(第1/2頁)

作品:《十代掌門

這次的機會在巡按監。

江楓小心的繞過“紀要監”和“大理監”,到了最後一排屋舍,此時,裡面的皂袍雜役共有六人,正值換防,三人正要出門,江楓便順勢叫住了他們。

“最近有什麼異常麼?”

“秉前輩,沒有。”站在中間的短帶頭雜役看了看江楓,感覺有點印象,他記得是副院長趙吉元領過來的人,說是自己的師弟。

“不可疏忽,帶我去看看。”

“是!”

那短雜役略顯猶豫,但還是低眉順眼的應了下來,將江楓讓到身前,三人緊隨左右,江楓故意走的匆忙,他擔心這個時候馬曉年從紀要監中走出來,那樣便壞了自己的大事,好在直到出了院門,一切都沒有生。

通往地牢的路江楓預先用影子探過,四人到了之後,在守衛的門房憑令牌領了鑰匙,短雜役依照舊例啟用法陣,便順次進了地牢。從外間來看,這地牢形制不大,只是間二層的灰磚小樓,但進入內裡,才現偌大的大廳,足以過外間的形制至少十倍。

地牢一層的陰冷石壁上,嵌滿了米粒大小的瑩白晶石,將此間的黑暗盡數驅散,此處只有三名皂袍守衛,修為仍舊不高,同跟隨自己的雜役沒什麼區別,見到四人同行,其中一名瘦高如竹竿的雜役登時站了出來。

“丙十七,此人是誰?”路上,江楓已經得知“丙十七”乃是帶頭短雜役的名字,這些雜役因是孤兒,都沒有自己的名字,而是按照分屬的“三監一處”,以“甲乙丙丁”為姓氏,後面的數字,則為編號。

“在下江楓,許院長的親傳弟子。”江楓再次將地級氣息外洩,且故意沒有報“師兄”趙吉元的名字,在他看來,許福寧的名頭應該比趙吉元更好用。

“監牢重地,沒有通行令牌,不可擅闖。”不料那瘦高雜役並沒有絲毫讓步,而是面露狐疑,上前伸手止住了江楓的去路。

“有任何問題,你可以向我的師兄趙副院長詢問。”江楓臉上淡然,心中卻思忖著如何能讓此人退卻,現在離開豈不是白來了。

“此事我自會去問,現在還請閣下立即退出此間。”

那守衛不卑不亢,仍舊沒有理會江楓的託詞,身後的“丙十七”等人也未一言,他們本是來此換防,並非瘦高雜役的上級。

這個時候,向下的樓梯處忽然閃出一道身影,卻是巡按監的監事常雨亭,此人是四名監事中看起來最為年長的一個,慈眉善目,山羊鬍子花白,整飭得甚是齊整。江楓感知中,原本只探得他離開了巡按監,但未料想他竟然來了地牢,方才在門房處,也未感知到對方的存在,現在看來,還是疏忽大意了,當然,這也不全是自己的錯,這地牢的牆壁,能隔絕靈識,讓人無法深入探查。

“常監事深夜還未休息,做事的態度著實令人敬佩。”江楓背後冷汗涔涔,面不改色的抱抱拳,恭維了對方一句,既然遇見了正主,他心中便棄了繼續探查的打算。

“哪裡,哪裡,都是份內之事。倒是江前輩,初到此間還未休息片刻,便四處巡靖,許院長果然慧眼如炬,能收得您這樣勤奮的弟子,實乃幸事。”常雨亭伸手示意那名瘦高雜役退下,“地牢想必江前輩還沒有看過吧,不如由在下引領,也好熟悉一二。”

“如此甚好,煩請常兄帶路。”

江楓沒想到此人做事甚是上道,他本以為今晚的探訪無疾而終,卻冷不防撞見一個這樣善於逢迎的傢伙,心中未免甚是歡喜,卻聽得常監事道“不知這地牢之中,可否有江前輩需要專門探訪的人?”

“並沒有,我只是提前熟悉熟悉,師兄也只是這麼交代的。”江楓回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有關地牢,他原本一點概念都無。

“那便好辦了。”常雨亭眉角略微揚起,“江前輩,這邊請!”

有監事常雨亭在一旁解釋,江楓很快便對這禪心院的地牢有了初步的瞭解,此間一直深入地下,共有二十四層,每層有八間牢房,關押著北6千年來犯下重罪的窮兇極惡之徒,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並未被處死,也未交給相應的宗門處理,而是被長期羈押,他們之中,不乏偽天級或元嬰修為的高手,但絕大多數都低於這個境界,他們將在此度過餘生,想來,相比直接處死他們,這裡暗無天日,孤寂陰冷,無法修煉,更沒有人倫之樂,只能坐等身隕道消,這樣的時光才是真正的折磨。

習慣就好。

無意中聽得常雨亭的一句話,旋即讓江楓想起了師兄趙吉元的那句“生絕對比死強”,心道或許他們是對的,不過從監牢中傳出的低語,或者令人窒息的氣味,加上此間密閉陰溼的環境,讓江楓覺得,倘若有可能,還是儘量避免被關到這裡為妙。

常雨亭能夠帶訪客參觀的地牢,只有前十八層,餘下六層,則只有副院長級別的人方可引領,據他講,在地牢的第十九層和第二十四層,分別有一名元嬰修士坐鎮,而且從十九層起,每一層都只有一名囚犯。

誰人能惹得九老頭這麼不高興呢?江楓不禁暗想道,不過常雨亭並沒有說,他也不方便問,每間監牢的門口,都只有一個標著數字的木牌,並沒有名字,想來這些秘辛,只在這幾人心中,或者記在什麼隱秘的所在,並非自己能夠輕易得見的,除非自己真的是許福寧的親傳弟子,並得到真正的授權,或許能有機會一覽玄機。

好在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自己並不是來探監救人的,之所以來這裡,的確是因為瞥見空檔,他更感興趣的,乃是與幫助塗山重塑身體有關的大理監,只不過一直未能尋到機會而已。

不過,令江楓感到意外的是,經過第十六層的時候,身上卻有了仿若蟲豸爬行般的酥癢,那是“覺生血袍”的異動,他匆忙動用靈力壓制,下意識的停下腳步。

“怎麼這裡突然變得這麼冷?”江楓隨意找了個話題問道,藉此間隙環顧四周,但見周圍與方才所路過之處,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

“有麼?”常雨亭也隨之停住腳步,將手中的魂火宮燈撥亮了些,自八層以下,牆壁上的瑩石便減了九成,除卻個別角落,四外都是黯淡如夜,“可能是前幾日誕下初雪,天氣陰冷的緣故。”

“我猜是這裡沒有囚犯,缺個喘熱氣的。”江楓打趣道,近距離檢視,他現身邊的監牢空空如也,並無半點聲息,說來詭異,雖然能隔絕一切靈識,此間的牆壁卻不隔絕聲音,即便立在此處,他也能聽到上下兩層的聲音傳來,有嘆息,有咒罵,有冷笑,有啜泣,他也曾經問過常雨亭,得到的解釋卻是“這是他們僅剩的自由”,倒也是一件怪事。

“這裡的人二十多天前死掉了。”常雨亭靠在監牢門上瞟了一眼,“禁制前日才撤掉。”他順手將那牢門口懸著的木牌扯了下來,摩挲了一下塞入袖中,“是一個叫雲星的混蛋。”

雲星……

江楓頓時明白了“覺生血袍”陡然異動的原因,原來這裡竟是曾經關押雲星上人的所在,數枚沉眠的記憶碎片因而從識海深處泛起,如同原本無法串聯在一處的珠玉,重新排列成鏈,讓江楓腦海中瞬時多了些影像,正是雲星上人彌留之際所留下的記憶。

“原來如此,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