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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糖偶

“什麼!!!”

最驚訝的不是別人,而是我的皇帝爹,他的嘴巴張成了個圈,足以塞下手中的蘋果:“糖糖!寶寶,你出了趟門,就開竅了?招桃花了?”

“是啊,父皇不一直希望我立皇夫嗎?”我笑眯眯道。

回到東宮,身著常服的紀琛正依偎在窗下靜靜看出,日光流瀉在他銀髮上,有種別樣靜好。他說我變了許多,而變得最多的卻是他。如今的他已尋不到當年的雍容衿貴,三年的時光對他來說像是過了三十年,沉澱了歲月風華的他變得平和而深邃,只是當他看向我時那雙眼眸深處仍是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曾經我不懂,現在我知道了,這種情緒叫做眷戀。

“我以為你要在前朝耽擱很久。”他將書放下,很自然地將我抱到膝上坐下。

我歪在他懷中,勾著他的銀髮把玩在掌心:“你知道了?”

他不語,只是看了一眼快縮排牆根裡的江春,然後道:“這樣不好。”

我的笑容略略僵住,抬頭看他:“那怎樣才好?!把你丟在西山縣自生自滅?還是你看著我孤獨終老或者乾脆和別的男人大婚成親?”

“你……以前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他有些無奈,摸著我的腦袋,良久道,“我與你說得十分清楚,”他聲音微微發澀,“我活不久了。”

“哦,反正我做皇帝也做不了多久,過段時間等他們察覺到我容顏不老後總是要退位的。”

他神色放空了一瞬,原本沒有波瀾的眼中慢慢積攢出了凜冽之色:“紀糖,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刻的他倒是有了三年前那般懾人之態,可是我已經不再怕他,我看著他,不避不讓,慢慢道:“紀琛,我的這條命是你給的。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我要是先有個不測,你反正也活不了多久。而你要想放棄自己這條命,我就去陪你。”我捧起他的臉,微微笑道,“不要想騙我,你的心底不就是這麼想的麼?”

他看著我,眼底慢慢有了笑意,那個我所熟悉的,偏執、孤僻到極點的人重新出現在了眼前。

他說:“是的,紀糖,我說過,一旦你再落到我手裡,我就絕不會放手。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要把我找回來的。”

所以,這輩子我也不會放開你。

後來的後來,當紀琛已經成為了我的皇夫,他才告訴我,如蕭四所說,他為我逆天改命破壞了陰陽兩界的秩序,為留住我的魂魄他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壽元。我每在這個陽世裡多留一年,他的壽命就成倍數地縮短數年。這並不是什麼起死回生,而完全是用他的命將我的命留在這一具不朽的身體裡。

至此,我方有些明白過來西文侯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話:“太女,你真可憐。”

是啊,用愛我之人與我愛之人的性命換來我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每過一天都是踩著他的血肉,蠶食著他性命在坐享這萬里江山……

我本以為對我與紀琛最好的結局,就是餘下這段短短時光相守在一起,直到蕭四給我引薦了一個人,這個人說來也巧,我與紀琛皆見過。雲蒼的皇子赤鐸,而他的師父,如果我沒猜錯,便是給我下過惡咒差點害我再次踏入鬼門關之人。

他與我做了一個交易,他要我承若在我有生之年大晉不會對雲蒼開戰,同時讓蕭四放過他老師一馬;而他給我的則是……

我的心願。

喜歡he的親,看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當然啦,後面的內容,不算be,只不過有點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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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年後,江陰市某一建築工地之上,夜色朦朧,幾盞探照燈照得人影鬼祟,惹來幾隻蝙蝠躥飛不停。工地深處呈現著一個巨大近乎望不見底的深坑,周圍的人們各個神色緊張地盯著坑部深處,十分鐘前兩個年輕人剛剛乘著升降機下到了坑中,而到現在都沒有訊息傳來。

沒有訊息,可能是好訊息,也可能是壞訊息,畢竟這工地上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作為施工方,肯定不會再希望今夜再多出兩條人命來,可誰也沒想到好好地就挖出一座古墳來啊!

唉,工地負責人陳工怨苦地蹲在坑邊,恐懼又憂愁地時不時大著膽子看一下坑中,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怕是衝撞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煞主!

也不知道,請來的那位莊先生有幾把刷子,看看他身邊文文弱弱的小姑娘,陳工的心裡其實很沒譜。他狠狠抽了一口煙,將菸頭扔到地上使勁碾了碾罵了聲娘,又唸了聲菩薩。

而坑道中,強力手電的燈在濃郁的黑暗中顯得那麼渺小稀薄,黑髮黑衣的年輕人率先走在前方,身後跟著緊張不已抱著貓的女孩,女孩戰戰兢兢地拉著青年的衣角,忽而手揹包住一片溫熱,青年平穩有力的聲音傳來:“別怕。”

她緊繃的心有了稍微緩和,直到看見一座巨大的黑色棺木出現在了四四方方的墓室裡她又重新緊張了起來:“棺、棺材!”

“棺材有什麼好怕的阿喵!你不是見過許多了嘛!”大貓懶懶地打了個張口,很是鄙夷少女的大驚小怪。

前方的青年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後繞著巨型棺槨走了一圈,棺槨周圍的地方擺了一排青銅燈。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它們彷彿才剛剛燃盡,渾濁的空氣裡似有道道青煙嫋嫋。

青年若有所思地看著造型古怪的銅燈,他慢慢走到棺槨前,手搭在邊沿摸了一圈,少女只聽見咯噠一聲,還沒看清他的動作,轟隆隆的沉重響聲迴盪在了簡單空曠的墓室中。

等灰塵瀰漫散盡,女孩捂住口鼻揮揮手電發現棺槨已開,青年站在旁邊高高的石階上,神情既不是如臨大敵的緊張也非見怪了妖魔鬼怪的平靜,而是帶著一絲好奇地看著棺材裡。

這樣的神情很少出現在他的臉上,使得女孩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靠近過去,走上臺階。青年男子沒有阻攔她,說明沒有危險。

她大著膽子低下頭去,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穿著整齊蟒服羽冠的青年男子,面部蒼白,白髮如銀;而他的身側則以相依相偎的姿態睡著一個女子,女子樣貌約二十不到,緊緊靠在男子懷中。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女孩腦袋嗡的一聲響:“他們都沒腐爛??!!!”

驚呼的同時,沉睡的白髮男子,慢慢睜開了雙眸……

“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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