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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們是魔教+番外

嶽成瑜坐在車裡,單手支頜,略有些苦惱。

剛才那兩人的弱點太明顯了,他只是三言兩語一試,兩人便沉不住氣。恐怕只要他略施手段,不用他插手,兄弟兩人就能打起來。

若是他們兄弟情深,最終估計是會放棄少瑾的。

若他們兄弟為此反目,以少瑾的脾氣,恐怕也不會接受他們。

只是那樣一來,少瑾必然傷心難過。若是知道他在其中起的作用,怕是要怨他了。

嶽成瑜嘆了口氣,終究是放棄了省力的辦法,決定找時間好好會會那個柳隨風再說。

雨終於停了,薛暮雲收起他晾的半乾的寶貝信,上馬趕路。

他略有些心不在焉,跑了兩步見柳隨風還落在後面,就提緊韁繩減速,回頭看柳隨風在磨蹭什麼。

結果這一使力,韁繩猛然崩斷,他一時沒防備被向後掀翻,硬生生的在空中靠腰力翻了個跟斗,才平穩落地,回頭一看,柳隨風手中也握著斷掉的韁繩。

“是剛才那人!”

“追!”薛暮雲臉色一變,都到自家門口了,還被人算計了去,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兩人騎術不錯,此時有了防備,縱然沒有韁繩,亦能御馬自如。

嶽成瑜的馬車比不得兩人輕騎快馬,何況他也沒打算避開。

兩撥人在雪城城門口再次遇上。

柳隨風橫過馬身攔住了馬車,薛暮雲在後面一把撩開了車簾,錚然拔劍指住車裡的人,冷冷問:“你是什麼人?”

城門口的衛兵自然認出薛暮雲的身份,遠遠站著也不來干涉。

柳隨風略皺了皺眉,覺得薛暮雲似乎有些衝動了。對方挑斷了他們的馬韁,充其量只是個惡作劇而已,真說壞心,倒也不至於。

然而柳隨風尚未開口,就見馬車裡被劍指住的病弱公子,從容的下了馬車,淡淡的說:“在下嶽成瑜。”

柳隨風微愣,到嘴邊的規勸嚥了回去。此人是嶽成瑜,那麼剛才那狀似無意的幾句話就是有意的挑撥了。

薛暮雲則直接手一抖,長劍在嶽成瑜頸側開了個口子。

嶽成瑜蹙了蹙眉,冷冷說道:“薛公子好劍法,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實在是佩服的緊。”

“手滑。”薛暮雲面無表情的打量他,眼神裡的敵意毫不掩飾。但是終究,收回了劍。

“少爺!”嚇呆了的家僕此時才反應過來哭喊著滾下馬車。

嶽成瑜一腳把阿壽踹到一邊,伸手抹了一把頸子上的血。又蹙著眉看了看薛暮雲,堅定了阻止妹妹嫁江湖人的想法。

這舞刀弄槍的莽夫,實在不是良配!

他雖然不算斯文人,但生活在法制社會,也沒經歷過這樣的狀況。不遠處的城門官對薛暮雲的暴行視若無睹,薛暮雲長劍雖然收回了,卻並未入鞘,拿著一塊白布擦了擦劍上的血跡,然後嫌棄的扔掉了白布,彷彿他的血有多汙穢似的,而前面擋著的柳隨風不移不動,絲毫沒有以二對一持強凌弱的羞恥感。

嶽成瑜看著手上的血跡,心中動了真怒,“兩位公子將我攔於此處,有何目的?”

“嶽公子挑斷在下兄弟二人的馬韁,有何目的?”柳隨風反問回來。

“少瑾跟我說你二人是她要好的朋友,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到沒想到,二位公子真是好氣量!”嶽成瑜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他心中怒極,卻也知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他身體病弱,若是硬碰硬,柳、薛兩位一隻手就能置他於死地,索性先把洛少瑾抬出來,讓他們有些顧忌。

柳隨風一愣,仔細看嶽成瑜。

嶽成瑜風流,樣貌自然長的也是很好的。此時雖然病弱,但眉目清朗,風骨錚錚,被柳薛兩人威逼著,亦不卑不亢,倒不似外間傳言的那般紈絝無用。

“呸,少攀關係。”薛暮雲不像柳隨風想那麼多,聽他提起“少瑾”兩個字時語氣裡的親暱,心中大為不爽,“誰知道少瑾是不是被你騙了,居然認你這樣的人當朋友。”

“少瑾對我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人,我對她亦然,何來欺騙之說?”嶽成瑜生平第一次被人拿劍在脖子上開了個口子,此時看薛暮雲比看柳隨風還要不順眼的多,字字句句都往他傷口上剜。

“一面之辭!”薛暮雲冷冷的說,心中卻酸的一塌糊塗。洛少瑾堅持要跟他們分道揚鑣改道去岳家的時候,隱約說過嶽成瑜是她十分重要的人的,只是當時她強調了無關兒女私情。如今同樣的話從嶽成瑜嘴裡說出來,讓人怎麼聽怎麼刺耳。

柳隨風也冷了臉。

“少瑾去岳家尋我,不巧我北上赤煉山尋她,本該生生的錯過了。幸而緣分玄妙,讓我們在路上遇見了。”嶽成瑜看了兩人臉色,笑容越發舒展,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無奈又寵溺的搖了搖頭,低聲嘆了一句,“那丫頭,真是……”

眼看薛暮雲的眼睛已經要噴火,嶽成瑜識時務的退了一步,語氣軟了一些,“兩位不必在意,在下身有疾病,自知不能照顧少瑾一輩子,希望兩位不要誤會,少瑾那裡我也已經勸說過了。”

“阿壽,把少瑾寫給柳公子的信交給柳公子。”

洛少瑾一向是等著薛家的信使送信的時候順便幫她帶回信的,從岳家莊啟程回赤煉山以後,就與薛家的信使斷了聯絡。

洛少瑾當時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找到薛家的信使把信送到柳、薛兩人手裡,於是寫了一封信解釋幫自家哥哥擋桃花的事情,讓嶽成瑜隨身帶著,如果有機會遇到柳隨風的話交給他。

只是經由嶽成瑜一說,倒像是他自知照顧不了少瑾一輩子,勸說少瑾不要放棄柳隨風,洛少瑾才寫了這封信似的。

柳隨風拆了信,確認了字跡,一目十行的掃過,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聽薛暮雲在旁邊問寫的什麼,便隨手將信交給了薛暮雲。

薛暮雲一看就炸了,拿劍指著嶽成瑜說:“你個混蛋,分明就是在玩弄少瑾!做出一副痴心不悔的樣子,又騙她說是做戲,又說照顧不了她一輩子,讓她寫信跟我表哥解釋。你安的什麼心啊!”

“暮雲!”柳隨風垂眸,卻制止了薛暮雲,臉色有些灰敗,“不要再說了,我們進城。”

他能說什麼呢?他能把嶽成瑜怎麼樣呢?縱然對方病弱的他一掌就能拍死,可他真的能這樣做嗎?就算打他一頓出氣,又如何呢?只是讓自己更加難堪罷了。何況洛少瑾的心意如何,無論是心智不堅,還是被他矇蔽,都不是憑他一面之辭說了算的。

“嶽公子。”柳隨風聲音低沉,帶著種迫人的氣勢看向嶽成瑜,“少瑾的心意,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干涉她,我跟她之間的約定,也不需外人來勸解。但是,若是讓我知道有人欺騙她傷害她,下場便如此車。”

男人遇上這樣的事情,沒有幾個能真的心平氣和的。他雖然明白這樣糾纏下去沒有意義同時讓自己更加難堪而選擇隱忍,心中卻依然怒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