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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王爺難為

似是察覺到什麼,他突然睜眼,正對楚清躡手躡腳進屋的摸樣,呆呆一愣,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隨後他皺眉,語氣微諷:“王爺昨晚和暗衛風流快活,無奈我只能幫忙照顧人。”

楚清略顯尷尬,但心中被很多事煩亂著,也就懶得解釋。她來到床邊,看著少年安詳的睡姿,用手輕撫少年的額頭,問道:“昨晚可有什麼症狀?”

“沒發生什麼,一整晚都睡得很熟呢。”聶雲撇開頭,語氣怪異道。

“那就好。”楚清鬆了一口氣,“陌染昨日告訴我後天燒村,毀屍滅跡,而我剛才在外面轉悠了一圈,的確發現官兵們正圍著村子放著稻草。”

“王爺想今晚趁機離開?”聶雲微微挑眉。

“不。”楚清搖了搖頭,道:“我想看看能不能在三日內找到瘟疫的緣由,然後勸說他們不要燒村。或者……”

“王爺什麼時候也那麼天真了。”聶雲冷冷一笑,道:“昨日我仔細觀察那些官兵的神情和動作,總覺得他們似乎隱瞞了什麼。你認為他們真的會聽從你的勸嗎?清王不在官道上好好走著,怎麼會來到小小的破落村莊,穿著粗衣麻布?這裡山高皇帝遠,他們要解決一個“偽”清王簡直是舉手之勞。而且王爺也不準備暴露身份不是嗎?否則昨日也不會與我假冒夫妻,欺瞞別人了。”

“昨日你我假扮夫妻是不得已,你也知我現在身份尷尬,早早暴露身份對我只有不利。現在官官相護,貪贓枉法,要想調查只能從暗地裡。我見昨日被救的少年雖然衣衫襤褸,狼狽不堪,但衣料均為上等,灰衣男子滾下山坡救主卻只摔裂了右臂,說明其功夫並不弱。

最奇怪的是堂堂官道,竟然有劫匪,不知他們究竟是針對他們主僕兩人,還是針對原本走官道的欽差清王。而且昨日少年脖頸的那塊玉甚是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卻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所以必須救他們。若真如我所猜測,他們身份不凡,對我們只有助力。”

“若不是呢?這位少年並不能撐過七日後,又或者我們逃不出去呢?”聶雲盯著楚清的眼睛反問道。

“我不能棄村子於不顧,雖然只有三天,我也想盡力,努力地救人。”她低下頭,表情有似蒼涼和抉擇。“三日後,我會讓陌染帶你

35、宵白

離開的。”

“咳咳……”床上的少年突然沙啞地咳嗽了起來,他捂著疼痛乾澀無比的喉嚨和因強烈的咳嗽而疼痛的胸口,額頭熱汗淋淋,溫度一下子拔高,他的雙手緊拽著被子,眼淚在眼角中聚集著。“熱,好熱……水……”

楚清連忙倒了一杯塞進他的手裡,見他緩緩睜開雙眸,黑色的眼眸因劇烈疼痛充血著,眼角帶淚,他透過眼睛朦朧地望著身前的人,“你……是誰?淨叔呢?”聲音沙啞無比,喉嚨和舌頭已經開始充血並散發出不自然的惡臭。

楚清把茶杯遞在他的嘴角,溫柔道:“先喝口水。淨先生已經江安找大夫,拖我們照顧你。不知宵公子現在有哪裡不舒服?”

少年一口氣喝掉了水,他用舌頭舔了舔嘴角,思索了一會道:“謝謝。叫我宵白就可以了。能再給我一杯水嗎?”

少年的溫度燙得驚人,顯然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

楚清坐在床邊和宵白聊著天,分散著他疼痛的注意力。多數是楚清說一些現在的狀況和別的什麼,宵白只是靜靜地聽,又或者似是發呆似地望著她,眼神渙散。

偶爾他因體疼痛發炎並轉成潰瘍,手不由自主地要去抓撓,被楚清打手製止。

他看著楚清,突然道:“淨叔七天後才能回來,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我的眼睛越來越模糊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剛睡醒的緣故,可直到現在你的樣子,我自始自終也只能看個模糊的大概。身體已經開始潰爛了,我明顯地感受這難以忍受的口渴,面板化膿,高溫,劇烈疼痛。或許這是對我突然離家的懲罰……”他低下頭,雙手捂著眼睛,聲音帶著幾絲哽咽。

楚清很想趁著這個機會,刨根問底地追問出宵白家中情況。可看他一臉落寞地低下頭,不由得想起前世病榻上離世的楚容。似是被悲傷的回憶感染,她上前抱著他的頭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會救你的。”

“你不怕被我感染嗎?”宵白愣愣道。

楚清拍了拍他的腦袋自通道:“沒有人能殺了我,就連瘟疫也不能。我的命很長呢……”

宵白一怔,隨後臉紅,又幽幽道:“自古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你這樣不怕壞了自己的名聲?”

楚清聽聞大笑。“你不是看不清我的樣子嘛~其實我長得很醜,很醜很醜!”想讓宵白從悲傷的情緒裡解脫輕鬆一下,楚清特意曲解她的容貌,儘量往搞笑詭異的詞來描述,“其實我呢……長了一個媒婆痣,然後還有雀斑,然後……”

說著說著,宵白不但沒微笑,反而眉頭越來越緊皺,表情也似乎嚴肅了起來。

楚清想會不會自己描述得太誇張了,像宵白這樣清秀的少年應該不喜歡醜女在一旁

35、宵白

待著的吧,她是不是畫蛇添足了。

聶雲在一旁冷笑了一聲,讓楚清尷尬不已。

“我反正還沒什麼好名聲呢~對了,我姓青,閨名就不便告訴公子了。這位是我相公,姓聶。他不介意沒人會介意啦~”隨後她拋了一個眉眼給已經黑下臉的聶雲。“昨日便是相公照顧你的~”

宵白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別人,微微一愣地轉頭,模糊地雙眸看向靜坐在椅子上的男子。

“昨日謝謝聶公子了。”他慢慢轉回頭再次對上楚清的雙眸,微微扯了一個笑。

“還有,青姑娘,你不必妄自菲薄,容貌是天生的,但人主要是看的是心靈。我相信聶公子一定是看中姑娘善良的心靈才娶姑娘的。”

聶雲手一抖,嘴角抽搐不已。

楚清汗顏。

這個少年似乎過於單純了點。她所說的三言兩語竟然全信了,也不怕她是壞人嗎?

“宵白,你可知自己是怎麼感染上瘟疫的?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或者你去了哪裡?”楚清開始套話了。

“十日前和父……父親大吵了一架,我就撇下了淨叔一個人騎著馬散心,然後偷偷溜出了城,漸漸地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我順著一股眼中腐爛的焦味尋去,看見一個男孩在一個荒蕪似乎燒焦的土地上發呆,嘴裡呢喃著幾個人的名字。

我上前詢問才得知那裡是個村莊,男孩和幾個小夥伴們約好一起捉魚玩樂,然後夥伴們病了,他的爺爺不讓他靠近這個村子,等他偷偷溜出來後,這個村子就被燒了,人全成了屍骸。他說他們村的人也有人病了,是不是也要被燒燬了……”

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傷和憤怒。“我才知道這就是感染瘟疫的村子,那個狗官能下令燒燬一個村子,一定會為了杜絕後患而燒燬另一個村子。為了防止悲劇再次發生。我和他約定回城找大夫救人,沒想到途中身體突然不適,然後暈倒在路上被來找我的淨叔找到了,迷迷糊糊地一直躺在馬車裡,之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