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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傾顏

她顯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想抽身而退,但朕沒有給她機會,在她想離開之際,便抓住了她的手,對此她很吃驚,竟然問道:“你沒睡著。”這句話在朕聽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沮喪,高興她的遲鈍,明明功夫在朕之上,竟然連這點都沒察覺到,是朕裝得太好嗎?而沮喪的是幸好是朕,如果是不懷好意的人,可如何是好啊。

朕的一句“你沒在身邊,朕如何睡得著。”讓她眼中快速地劃過一道不知名的情緒,朕可沒說假話,要知道,她不在的日子,朕真的是沒睡個好覺,只要一閒下來,腦中便會自動浮現她的身影,原來她不只在朕的心裡,也早已滲進了朕的骨子裡啊,朕這輩子算是栽到她手裡了,如果是她,朕心甘情願。

朕以為她會留下來,但她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朕火冒三丈,她竟然敢這麼想,想讓朕放過她,還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朕就單戀了她這株芳草,她為什麼就不能給朕一個機會,要是能放,朕早就放了,還用得著等到情入骨髓才放嗎?後宮三千芳草,卻唯獨缺了她這株,朕怎麼能放,如何能放?

如果可以,朕也只想當個普通男人,和她幸福快樂地過著每一天,可朕不是,聽著她的那番話,朕很心痛,痛得都有些呼吸極促了,隨後便緩緩以一個普通男人的身份來敘述朕對她的感情,她果然遲疑了,朕明白了,她要的原來其實只有這麼簡單,朕相信朕可以做到的。

她留了下來,雖然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但朕明白她心裡是有朕的,光憑這一點,朕就甘為她做任何事,儘管今後誰也說不準,但朕是皇上,既然她選擇了在朕的身邊,朕就一定不會讓她有離開朕的機會,也定會護她周全,畢竟朕比她更清楚後宮的形勢。

但朕沒料到,這才一個晚上,朕與她就產生了分歧,她就這麼不相信朕嗎?朕昨晚就想好了,為免她反悔,朕有意先封了她的妃位再說,可朕就只是這麼隨口一說,她卻這麼大的反應,朕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別人如若聽到此,早已樂番了天,有誰會像她,毫不猶豫地反抗起來,甚至不惜與朕翻臉冷戰。

其實朕要的也很簡單,只想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她,能和她一起用膳,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在朕的這個位置上卻是難於登天,朕可以不顧後宮的,反正朕有的是手段讓她們閉嘴,但心中的她卻不無時無刻地提醒著朕的身份,朕的行為。

朕剛剛召見完四阿哥,就不見了她的身影,朕心慌了,她不會反悔了,走了吧,不會的,朕安慰著自己,如果她真走了,暗衛不會風平浪靜,不告訴朕的,她定是又躲到某個角落去了,難道朕就那麼不召她所見嗎?這不過才幾個時辰的功夫,朕就仿然過了一生,經歷了從天上到地下,從高興到沮喪的所有,一切都拜她所賜啊,朕哪還有皇帝的威嚴所在啊。對她,朕雖然想全部的擁有她,卻不想用強硬的手段,只得慢慢熬呢,誰叫朕這輩子就遇上她了呢?

看著她進退得宜,朕真的是心力交瘁,她可真會折磨朕,敢情所有的痛和苦都讓朕一個人嚐了,無可奈何啊。可朕又實在不知拿她如何是她,最終還是朕間接地妥協了,誰叫朕愛她呢,還愛得這麼辛苦。

朕已經先低了頭,她卻告訴朕不為妃的原因是因為後宮的女人,朕是皇帝,有能力護她周全,但她卻未曾想過依靠朕,朕有些受傷,於是朕賭氣與她玩了一把,朕假裝寵幸了一個妃嬪,其實朕連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可沒想到不但未能拉近距離,反倒把拉近的距離再次拉開了。

她不氣不急,像是無關緊要般的,朕在她心中就那麼無足輕重嗎?不得不說,朕真的很有些心涼了,可這事沒完,皇額娘卻嫌朕太輕閒了,又塞了個女人給朕,而且這女人還是原先她的婢女,這個華濃不簡單啊,才進宮多長時間,竟哄得皇額娘她老人家這麼相信她,但既然皇額娘開口了,朕一向是照辦的,這次也不例外,想想也不過是多了一件擺設而已。而順勢朕也把雲裳要到了跟前,名義上是朕的御前侍女,但實質卻是為了她。

朕不甘心,不甘心被她這麼快地拋到腦後,便再次追問起那個“朕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的?”的答案,她有些答非所問,但朕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並不是不愛朕,而是因為太多的顧慮了,只要她留在身邊,朕什麼都會為她清掃乾淨的,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呢?親眼目睹著她從朕身邊走過,一點點走出朕的視線,朕,難道真的不能愛嗎?

經暗衛報,她在御花園觀月,想想她心裡也未嘗好過啊,難道真的是朕太自私了,只為自己著想嗎?她之前問得對,朕是沒真正地這樣愛過一個女人,所以難免會產生矛盾啊,朕該怎麼辦?放手嗎?真要放手?

終經不住內心的煎熬,還是去了御花園,看著她傷神呆然地坐在那兒,朕很心疼很心疼,都是朕對不住她啊,她說朕被後宮三千愛著,很幸福,卻不知朕只想被她愛,而非其他人,後宮那些女人什麼背影,什麼心思朕活了幾十年,早已看透,她們愛的也只不過是愛新覺羅這個姓氏而已,有誰是真正地真心呢,就算有,朕也不稀罕。

朕愛她,會給她一生的幸福,甚至不一樣的人生,可這些在她眼中完全沒有吸引力,她還是要離開朕,在朕與她重逢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她還是要走,此時,朕真的很無力,無力得痛恨起自己的身份來。

朕要靜一靜,以為她會走開,甚至淡出自己的人生,但老天卻終見不得朕孤孤獨終老,她竟然回來了,甚至還叫了朕的名字。從小老大,不論是誰,不是稱呼三阿哥就是主子,甚少有人叫朕的名字,就連皇阿瑪在世時也未曾叫過朕的名諱,也從沒想過朕的名字從她口中呼之而出是那麼的悅耳動聽,進而有讓人流淚的。

朕終於擁有了她,朕很高興,高興得想把這訊息廣發天下,但她之前說過,她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所以朕沒有那麼做,但有那麼幾個人,怎麼都是要見的,心底也暗自下決心,定會讓她一輩子永遠幸福的,再不會讓她受傷難過。

朕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只要和她在一起,朕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所有的不快與煩惱也都隨之消散。她是朕心愛的女人,一生的愛人,自然得把她帶給我的二哥五弟看看,所以第二天朕就迫不及待地要帶她去見他們。

剛出宮,看得出來她很高興,連眼睛都是笑眯眯的,真想永恆地停留在這一刻啊,但朕相信,只要朕努力,她一定每天都會過得很幸福很幸福。而在聽到說要去見他們時,她情緒明顯地陰鬱起來,是朕太急了吧,只要她說不去,朕就打道回宮,朕不會強求她的。

她沒說不要,朕知道她這也是為了朕,朕真的很幸運,也很榮幸能得到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