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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妻主金安+番外

她的心猛然一痛,沈君逸在牢裡究竟受到了什麼樣的虐待,讓他的右手廢成了這樣!

而這千鈞一髮的時機,斬臺邊的官兵圍了上來。沈君逸再改用左手拾起大刀時,已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機會。

因為,他和宋曉,已經成了甕中捉鱉了。

沈君逸站到了宋曉的身前,攔住了步步緊逼上前的官兵們,淡淡道:“宋小姐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請大人記住我們的約定,放了她。”

他走回原位,跪在了地上,平靜道:“行刑照常進行,我不會逃,請大人放心。”

沈君逸的身邊迅速圍了十幾個官兵將他和宋曉攔了開來。

“宋曉,你我毫無關係,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你回去吧。”沈君逸撇過頭,冷冷道。

宋曉聽了這話,渾身止不住地打著寒顫。

閆寧眼睛一眯,冷哼道:“將宋曉帶下去。”

兩個官兵聽命,上前了一步。

宋曉側身躲避,她將匕首護在胸前,咬著牙,恨恨道:“沈君逸,你告訴我,你和閆寧究竟做了什麼約定,讓你如此對你的殺母仇人輕易妥協!讓你甘願放棄自己的性命,放棄復仇!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寧願不要!君逸,就算拼死一搏,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我們一起回宋家好不好!”

沈君逸望著宋曉,嘴微微張開,就被宋曉厲聲打斷。她眼睛紅紅的,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這次,你就算說不要,我也要執意救你!你若不走,那我陪你死!”

沈君逸苦笑了一番:“宋曉,別做傻事了。你救不了我的……沒有人能救我……你若現在走,還有活命的機會……”

宋曉再次躲避了幾個想捉拿她的官兵,揚聲道:“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什麼,為何要將所有事都瞞下,為何又要執意送死?但就算想破腦袋,我也知道自己讀不懂你的心,你總是藏得很深,什麼都瞞著我。就連如今,都不願意說出真相!我就問你一句,你想不想活!”

“宋曉,不是我執意送死,而是我根本沒有活下來的理由……”沈君逸低著頭,淡淡笑道:“眼看大仇將報,卻落入了敵人的陷阱,甚至連母親的死都與自己有關。我是個罪人,而且是無藥可救的罪人,一心想著復仇,甚至連你都連累了,我有何臉面再回宋家呢?什麼美好的東西一下子都失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曉曉,我只求你平安,我怎麼樣,真的,都無所謂了。

沈君逸望著宋曉,一字一句道:“宋曉,你根本不必覺得愧疚,我不是為了救你而做什麼,我只是在贖罪,將自己親手推入深淵的你拉離我的世界,而唯有死才能洗脫我的罪孽……父親,母親,姐姐,都在等我呢……”沈君逸笑搖頭道,“真的,不要自作多情地救我……”

明明說著不要,臉上為何沉浸的悲傷。明明是對她說話,為何不敢看著她的眼睛。君逸啊君逸,你說出這樣的話是想勸我離開,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說出這樣的話,讓我怎麼眼睜睜地平靜地看你血流滿地呢……

“沈君逸,你有你的執著,我有我的執著。既然你我毫無關係,那我做什麼就與你無關,我想救你,我不會放棄這個僅有的機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棄!”

見他們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閆寧本就是不耐,但礙於沈君逸所謂的“約定”,讓她找不到理由動宋曉,如今宋曉這話一說,她心下一喜,立刻義正言辭道:“看來宋小姐是決意赴死了。來人,將這個劫法場的逆賊殺了!”

宋曉握著匕首,狠狠地朝撲向她的人刺去。滑過脖頸,刺入胸口,鮮紅的血液彪了她一身,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她的手在顫抖,她的眼瞳不斷地因為害怕而緊縮著,但她卻仍然緊緊地握著匕首。

她要救沈君逸,就不能倒下,就決不能放開手上的武器。

從官兵手裡搶奪過長劍後,她的右手握著長劍,按照記憶不斷揮舞著,刺入潮湧而來的官兵,她的左手握著匕首,時不時地給未刺中的人補上一刀。

追殺逃亡那天的記憶,宋曉仍然記憶猶新。之後,她向沈君逸請教學武就是為了防身,甚至,她還討教白芷,如何更快地將敵人斬殺。

其實,宋曉的武功還是可以的,不過以前賴著沈君逸學武,希望沈君逸親自教他,所以裝作啥都不會,裝作錯誤連篇,讓他握著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細心地教著。

宋曉的臉上,身上佈滿了血,身上更是滿是傷痕,但她一步步地堅定地朝著沈君逸走去,揮劍,再揮劍,在危難的時刻,她更是發揮了前所未有的潛力。

因為,她有了保護的人。

因為,她的心中只有一條信念,只要能抵達到沈君逸那裡,只要能救下沈君逸,即使是跪著,她也要抵達他的身邊。

一隻纖長卻滿是鮮血的手伸到了沈君逸的面前,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陽光在宋曉染血的發上灑了一層淡淡的金粉,黑玉般的眼瞳似是暈染著萬般情意。

在他發怔的時候,宋曉緊緊地握住了他手,朝著沈君逸揚起了一個甜美的笑容,輕快地說:“君逸,我們走吧……”

他顫著唇,哽咽道:“宋曉,別做無用的事……”她會死,而宋曉會因為他而死。

“不,這不是無用的事。你救我多次,我就不能救你一次嗎?”

宋曉將沈君逸從地上拽起,輕輕地笑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宋曉說的很快,沈君逸乍一聽沒有聽清楚。他突然抬頭,眼睛直直的望著宋曉。那太陽正照在他的臉上,照映著他慘白無血色的容顏,白花花的極刺眼,令人瞧不出他臉上的神色究竟是喜是悲。

忽然,沈君逸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瞧見一支箭速速地從遠處飛來,筆直地朝宋曉背後扎去,但宋曉淺笑著望著他,毫無知覺。

一瞬間沈君逸只覺得一種恐懼湧上心間,壓抑得他連心都在顫抖著。

沈君逸只來得及將伸手宋曉推開,冷箭狠狠地扎入了他的手臂,他不由地皺了一下眉。

“君逸!”宋曉驚呼著。

“我……沒事……”沈君逸想要抬頭安撫一下受驚的宋曉,但一抬頭,他的臉又是一白,宋曉的背後有四五個持劍向她襲來,遠處還有一排弓箭手隨時等候著。

他知道,在宋曉拼了命地朝他跑來時,等待他們的結局只有兩條路,要麼一起活下,要麼一起死去。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或許會放棄自己,但宋曉在身邊,他決不能讓她出事。

沈君逸用腳尖挑起一把劍,左手持之,他的神色如羅剎,眼裡冷冽無比,狠狠地朝著偷襲宋曉的人砍去。雖然是左手,但他的動作依然凌厲,彷彿揮舞過數千遍。

閆寧見沈君逸動作凌厲,接連砍傷了數人,連忙撤下了場上的人,冷著臉,道:“弓箭手,準備!”

沈君逸一手牽著宋曉,一手揮舞著劍為宋曉抵擋著漫天而落的箭雨。偶爾有箭雨順著空隙刺入了沈君逸的身上,但沈君逸將宋曉護在身後,宋曉只能看到他俊挺的背影,而不知,他的身子早已千瘡百孔了。不止千瘡百孔,其實,若非緊緊握著宋曉的手,他連一絲一毫站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