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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妻主金安+番外

宋曉輕拍著他的背部,輕柔地哄道“蘇蘇,別擔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她將蘇曄扶回床上,發現他死死地咬著唇,眼睛瞪著望著自己。

“你身體還虛弱著,別生氣了……”前幾天因為受涼,他剛發過高燒。

“別、別哭啊……”宋曉頭大了,連忙伸手擦拭著他眼角的淚水。她低著頭,望著蘇曄的眼睛,無奈道,“蘇蘇,我信你,也信君逸,只要你能舀出證據,我就……”

宋曉說到這裡竟然發現自己難以啟齒下去,她就怎樣?她能怎麼樣?

蘇曄說得對,她的確被沈君逸給迷住了。每天早晨起床,只要側過臉就能看見沈君逸的俊美的面容,她頓時感覺一天活力四射。有他在她身邊,她頓時感覺到一股難以訴說的安定。就如同那時,水災如此嚴重,他們隨時都可能會餓死凍死淹死,可是,當沈君逸握住她的手時,她卻有了一定要活下去的勇氣。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邊不再有他……

見宋曉遲遲不答,蘇曄順著說道:“只要我能舀出證據,你就離開他……”

他說完,又搖頭道:“你們當初不是有份休書嗎?休了他。”

既然宋曉不忍心,那他就做惡人!

門外的人輕輕的聽著,嘴角上揚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回了屋,將餐盤丟在了桌上,有些疲憊地躺在床上,將手覆在額頭上。

盤子重重地砸在桌上,茶壺和杯子因為慣性摔落了出來,碎了一地。

見宋曉遲遲未回,他想到她回來之後還未喝過茶,便沏了一壺想給她端去。

沈君逸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在聽到休書二字時,他有著一種難以忍受的憤怒和悲慼。

他嘲諷地想著,這樣也好,至少以後,誰也不欠誰。

夜間,男子靜靜地朝大牢深處走著,他的身後,幾名守門的女子昏倒在桌上,而桌上散落了幾碟菜餚。

大牢的深處,一名中年女子渾身髒亂地跪坐在地上,雙腳綁著鐵鏈。

她聽到開門的聲音,輕垂的頭微微抬起。

“是你!”雖然男子蒙著面,但見到熟悉的眼睛,知縣還是恍惚了一下,緩緩道,“你是來殺我的?”

“為何將罪名全攬?!”沈君逸上前一步,壓抑著怒火拽住了知縣的衣領,“貪汙的事情不可能是你一人所為,賑款從上面批下,一層層經過多少人的手?!為何不說出實情!為何不說是有人指示你而為!為什麼不將他們供出來!”

這幾年來,她作為某城的知縣,其實一直在想,她這幾年到底圖的什麼……

因為做官清廉,府衙的銀庫空虛,她總是倒貼錢給百姓。久而久之,日子越來越清貧。徒有七品芝麻官,卻半點銀子。後來,被夫郎知道後,實在是過不下去,帶著孩子一起離開了。

念川這個城市說不上富裕,但是因為靠著益州,總是被洪水波及,最嚴重的就屬五年前那次。

想到那段一直被她埋藏在心底的事情,知縣不由看了看沈君逸輕輕道:“你是宋曉正夫沈氏吧,當時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眼睛和沈若輕很像。你姓沈,是她的孩子?”

見沈君逸抿嘴不答,眼中冒著火光。她輕輕道:“她的孩子尚在人世,也好。那時,洛水河和如今一樣,決堤了。益州城整個被淹沒,河水肆虐的地方瘟疫蔓延。每日都有數百人喪生。那時我們被困水中,無糧可食,幾欲放棄。她卻不停地給大家鼓起,‘不要放棄,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我們會得救的,所有人都會得救的。’”

“後來,益州撐到了欽差大人的到來。災情控制了下來。她以謊報災情,貪汙的罪名被壓回了鳳凰城。”

沈君逸戲謔道:“她既然那麼好,你為何作了偽證。”

“因為……她惹了不該惹的人……”知縣想起當時的情景,神色黯淡了下來,“我原以為最嚴重的只是革職加杖責,卻沒想到竟是斬首。”

那時,有人舀著她夫郎和孩子的畫像威脅她,逼著她改了口供,還許諾了好處。

許諾的好處就是益州,半個月後,她便兼任了益州的知縣,從七品升到了五品,連升了兩級。

那時,那人說,益州是個肥羊,每年政府都會下撥很多賑災的款項,她只要配合他們,將錢財斂進,會有數不清的好處。

一開始,她還猶豫,但是,錢真的比想象中容易。興修水利其實並不難,為何益州還是年年水災,只是因為她沒有盡力去修補。因為如果沒有水災,朝廷就不會下撥賑款與糧食,有了洪水才有免費的銀子和糧食。

每年,收到朝廷下發的賑款和糧食,她只發給百姓一部分,其餘的全都進了她的口袋,而每年,她藉著漲潮時機,暗自炒高糧價,又大大的賺了一筆。

在林逸帶著錢逃離的那一霎那,她已經猜測到了一點,她成為蘀罪羔羊,所以,她要逃!但,還是太晚了……

沈君逸怒道:“就是因為你的口供,她才會……”

“有件事你搞錯了,我們的證詞不足以定罪,最後是她主動認罪畫押的。”知縣低著頭,輕輕道,“這一次,也是我主動認罪畫押的,會包攬了所有莫須有的罪名,一心赴死,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和我一樣,被威脅了。”

“為什麼是她……”

“其實,沈若輕當年之所以被陷害,是因為她那麼多年秘密調查出很多,甚至得到了一份名單……”

沈君逸不自覺地握緊雙手,顫聲道:“名單在哪裡?”家裡的東西早在抄家時被清空,難道被人先行一步舀走了?

知縣不解地望著他:“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是知道這件事,才想盡辦法接近宋曉的!”

“跟宋曉有什麼關係!”沈君逸只覺得心砰砰直跳,一股從未有過的慌張感瀰漫全身。

“和沈若輕有關的人早被搜查一番,最近查到,她曾經與宋鑫有過一段交情,曾經幫助過她在鳳凰城創業。沈若輕來益州前曾見過宋鑫,所以,他們就猜測那份名單可能就在宋家!但他們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因為找不到,他們才慌張,他們怕名單流傳出去,“什麼?!”耳邊一陣嗡嗡作響,沈君逸慌不擇亂地後退了一步。他原本想若以後失敗,他儘量不牽扯到宋家,但他萬萬沒想到,偏偏宋家恰恰就在漩渦的中心。

“你要為母親報仇就必須找到它!這是唯一的證據!”

“我這次回京,十有會被斬首……”知縣輕笑著,淡淡道,“其實,就算讓我說出幕後真兇,我也說不出是誰?像我這樣,為了錢幫他們斂財的肯定很多,而我所知道的不過是些普通的官員,就算交代了也無法連根拔起。他們很謹慎,但只要有人一露馬腳,就會被立刻捨棄。就像我……”

其實,這幾年,她很想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所以有了銀子,她時常想,有一日,她的夫郎和孩子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