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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因此騎馬上場後,並不急於擠進赤納國眾武士追捕‘金羊’的行列,而是在外圍兜圈,觀察形勢,準備伺機而動。

眾人見莫提督忽然上場,觀望熱情更加高漲,一時間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聲四起。

苻祁此時也抓不著人問,便遣個小太監將方才一直與思歸坐在一處的趙覃與柳餘涵叫了過去,問他們道,“莫提督為何突然上場了?”

趙覃與柳餘涵對望一眼,都在心中道:上去搶金帽子了唄,想要借這個新鮮物事去討好不知哪家的姑娘呢。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對陛下說,柳餘涵便躬身應道,“剛才莫提督忽然起身上場,我們也沒來得及細問,正在疑惑,估計是他看此競技很有異邦風情,覺著有趣,忽然技癢,便也下場一試吧。”

苻祁嘴角抽搐,“技癢?她又不會套羊,技癢什麼?”

柳餘涵乾笑。

赤納國的炫銘太子也上前來,想詢問一下大擎這是何意?燕落公主咬著下唇猶猶豫豫跟在他身後,心裡亂糟糟的不知是否該說出是自己要那人去搶烏納蘇的。沒想到他言而有信,竟真的就去了。

炫銘太子上前婉轉對苻祁道,“陛下,沒想到莫提督也對我們的烏納蘇勇士稱號感興趣。”

苻祁咳嗽一聲,“估計是莫愛卿看此競技很有異邦風情,覺著有趣,忽然技癢難耐,便也下場一試吧。”

炫銘太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這話,“呵呵————”心裡的反應和苻祁剛才聽到此說法時一樣,暗道技癢?聽說莫提督是金陵人士,應該沒去過塞外放牧,有什麼好技癢的,難道他還會套羊不成?

趙覃與柳餘涵面色坦然,一個看左一個看右,均做若無其事狀。

就這麼一打岔,場上的形勢已然有了變化,一個身手矯健的赤納國武士縱馬揚鞭,越跑越快,越過了追逐‘金羊’的其它人,揮舞起手中的鞭子,手腕靈巧一抖,長鞭就像活了一樣,一卷之下就套住了扮作金羊的那人。

‘金羊’被套住,身形不穩,在馬上坐不住了,晃一晃就要摔下來,那人的馬已經跑到並排處,趁機手臂一長,就從金羊頭上拿下了拿頂五彩的烏納蘇小帽。

場上頓時呼喝聲大起,所有套羊的武士都縱馬急追,想要在他到達被設做邊界的那道木柵前截下烏納蘇。

只是那人騎術極精,本就縱馬跑得最快,才能第一個套住金羊搶到烏納蘇,這時烏納蘇已經到手,只要衝過邊界便算贏了,因此附在馬背上鉚足了勁兒當先疾馳。

忽然斜刺裡竄出一匹馬,那馬彷彿受了驚,發瘋般狂奔,竟然趕上了他,馬上一個小個子手中長鞭一甩,去纏那人拿著烏納蘇的手臂。

馬上的小個子正是思歸,她的鞭法與準頭也不錯,那人沒能躲過,手臂頓時被鞭子纏住,連忙奮力穩重,眼看一時掙脫不開,乾脆收緊手臂奮力回奪,兩匹馬這時成了並排疾馳的態勢,拉鋸一般各自拽住鞭子的一頭拼命往自己這邊拉拽。

思歸雖然一直勤於練武,但再怎樣也比不過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的臂力,堅持了片刻就覺手掌心猛得一下火辣辣疼痛,鞭子脫手而出,被人奪了過去。一咬牙,踢開腳蹬,在飛馳的馬上奮力一躍,合身撲上了那人的馬背。

場上眾人看到她這般驚險的動作,頓時興奮呼叫起來。

苻祁‘哎呀’一聲,猛然站起身,燕落公主也輕輕低呼一聲,沒想到思歸看著斯文清秀的,真的上場拼搶時卻是如此奮猛英勇。

苻祁提心吊膽地注視著場中那兩個在馬背上近身肉搏的身影,眼睛都不敢眨,氣得幾乎要牙疼,百年不遇的在心裡冒出了個很不矜持高貴的念頭:晚上他一定要揍這該死的蜜桃一頓!太不讓人省心了!

思歸忽然撲上了人家的馬背,將那赤納國的武士也嚇了一跳,嘰裡呱啦一通指責,思歸反正一句也聽不懂,狠狠板住了他的脖子,低聲威脅,“烏納蘇給我!”

那人自然不給,眼看馬兒快要跑過被當作邊界的木柵,思歸乒乒乓乓和他扭打了幾下後忽然使詐,將一個又尖又硬的物事頂在他的後心處,微微使勁,喝到,“拿過來!”

那人大驚,以為這大擎人不懂他們賽場上的規矩,搶急了眼,開始用匕首威脅他!此時並非上陣打仗,因一時意氣被人在身上捅個窟窿可划不來之極,只得手上一鬆勁,讓思歸將烏納蘇搶了過去,心中嗤道在爭搶烏納蘇的場上動兵刃是違規的,等下你怎麼搶去的還得怎麼還給我。

有兩人在馬背上打架,那馬兒受到驚嚇,撒開四蹄狂奔,電光火石間便衝過了邊界木柵,思歸放開那人,跳上了一個武毅營兵士給她牽過來的馬,高高一舉手中的烏納蘇,示意是自己搶贏了,有早侯在那裡的赤納人騎馬上前將一條半尺多寬代表烏納蘇勇士身份的五彩綬帶探身搭在她肩上。用生硬的大擎語說了幾句,思歸聽來大概就是恭喜獲勝之類的。

大擎眾人都看得興高采烈,高聲喝彩,均覺得只要有莫提督在,這行宮夜宴一般都會比較精彩熱鬧。上次是力戰百夷鑫赫大王子,這次是搶奪烏納蘇,不管提督大人在大擎朝廷內的口碑如何,對外時總是表現不錯,能給大擎爭光添彩。

思歸縱馬小跑,享受著眾人的歡呼喝彩,順勢找了一圈,發現燕落公主和她哥哥都在陛下那邊,於是來到正中席位前。

她雖是因卻不過美人的要求才上場去搶奪烏納蘇,但主次還是能分得清。過去後先朝苻祁微微一笑,摘下身上那條寬寬的五彩錦帶雙手奉上,“臣把這個獻給陛下!”

苻祁板臉哼一聲,一邊再次對蜜桃的昂揚風采怦然心動,一邊還是很想要晚上回去揍她一頓——這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擺擺手讓小太監去把錦帶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看,又再遞回去,貌似不經意,其實動作很仔細,低聲吩咐道,“拿下去交給李固收好了。”

思歸這會兒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直接忽略了陛下那有些隱忍鬱悶的臉色,已經轉過頭去凝神注視著燕落公主。

她手裡這頂烏納蘇是要送給燕落公主的沒錯,但送女人禮物,特別是漂亮嬌蠻有些個性的女人,送她禮物,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需要講究些技巧,否則很有碰一鼻子灰的危險。

這會兒燕落公主肯定已經知道她是誰了,思歸鎮定對著她僵硬的臉色,臉上沒什麼大表情,只用眼神說話,和煦溫潤中不失自信堅定,笑微微的看著燕落公主,但笑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燕落公主微微鼓起腮幫,倔強回視,可惜她即便再性情熱情直率,骨子裡也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和思歸這種有著諸多經驗,對女人幾乎要算遊刃有餘的人根本沒法比,不一刻就敗下陣來,頰上泛紅,眼神閃爍羞澀起來。

思歸根據自己那豐富的經驗知道這會兒送禮物已經可以了,不會被人姑娘痛罵一頓再扔回來,十分有風度的並不自己湊上前去唐突佳人,而是招手叫過陛下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把手裡的烏納蘇交給他,讓他捧去燕落公主跟前,微微一躬身,“幸不辱命,還請公主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