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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思歸阻攔不及,被李固中氣十足的幾句話一說,滿酒桌的人都目光詭異射過來。

思歸張口結舌,“陛,陛下就讓李總管來和我說這些?”

李固道,“陛下還說,你也可以自己晚上進宮去見他,讓我留塊腰牌給你。”

思歸這下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人了,一把攥住李固的手腕,將他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咬牙質問,“李總管,這到底什麼意思?你,你,你,就算是陛下讓你來傳這些怪話,你也不用這麼大嗓門吧!”

李固手腕被她攥得生疼,呲牙咧嘴,心道我也不想大晚上跑來幹這種奇怪事情,“莫提督,這是陛下交代的,我也沒辦法阿!”

思歸怒道,“怎麼會,陛下開這種無聊玩笑是要幹什麼?”

李固立刻道,“莫提督慎言,不可對陛下不敬。”又提醒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前兩日粗心大意說錯了什麼話,惹到了陛下?要我說你也別發火了,趕緊想辦法去賠罪是正經。”反正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究,他是絕對可以確定苻祁那火氣還是眼前這位惹出來的。

思歸氣得頭疼,回頭看看眾人迥異古怪的神色,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暗道他奶奶的,賠什麼罪?不就是睡了他一次沒認賬嘛!至於要幹這種惹人起大誤會的事兒?氣道,“李總管不用留腰牌,我現在就跟你一起進宮去見陛下!”

☆、

眾人皆默默無語看著思歸和李固相攜離去的背影,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李大總管被氣勢洶洶的莫提督硬推走的,一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半晌趙覃才“嗨”一聲叫出來,“這,這怎麼回事啊?!”瞪大眼睛看向柳餘涵,“我聽李總管話裡的意思好像是萬歲有時會去莫思遠家中過夜?”使勁甩甩頭,滿臉的不可置信,“我是不是聽錯了!”

柳餘涵臉色凝重,“小侯爺沒聽錯,是這個意思,萬歲會去莫思遠那裡過夜。”

趙覃還是一臉撞到了鬼的表情,有些口不擇言,“這沒道理啊!莫思遠是個宦官又不是個美人,皇上去個宦官家中過夜做什麼?我好像還聽到說他這兩日不去,讓莫思遠別等,難道他們都是一起睡的?還要等?這,這,這……”

杜牟之看一眼臉繃得緊緊,薄唇都快抿成一條線的葛俊卿,斂去了剛才喝酒時那有點玩世不恭的奚落神情介面道,“小侯爺不必太過驚訝,莫思遠清秀可人,也算得上是本朝宦官中的美人了。”

趙覃立刻怒道,“你少胡說,那小子就算樣貌清秀又如何,平時兇成那個樣子,誰敢要他!”

杜牟之聳肩,“那小子是挺兇悍,只不過那又能如何,哪怕他再兇呢,最多能震懾得住朝中眾臣,甚至你我兄弟,到了陛下的面前他也只有乖順聽話的份兒。”

趙覃還欲和他爭辯,卻被柳餘涵壓住了,“廣延,你稍安勿燥,皇上和莫思遠之間有私情……只怕是確有其事了,這也不奇怪,七王爺不是就一直喜歡小宦官的嗎,他們嫡親兄弟間有些相似之處也不足為奇。其實上次在磐昕寺時我就有點懷疑了。”嘆口氣,“大家交情甚厚,你們下次見到他時先別亂說話,看看思遠自己是什麼意思,是否願意張揚出來,若是他不願給人知道,那咱們最好也只作不知,免得他尷尬難做人。”

向來穩重的褚少東也道,“不錯,小侯爺先莫要叫了,回頭再敲打敲打今日伺候酒水的下人,不要亂傳閒話。”

趙覃置若罔聞,臉色的神情從驚詫萬狀到呆滯失神,最後變成了無比沮喪,用一種鬱悶至極的語調低聲道,“怎麼能這樣!陛下他不是從來都沒有這些古怪嗜好的嗎,怎麼忽然就轉性了!!!早知莫思遠能願意,那我該當搶先一步向他示好才是,我,我也看上了阿!”

柳餘涵聞言立刻臉色冷凝下來,低聲喝止,“廣延,不得胡言亂語!”

趙覃鬱郁看他。

柳餘涵警告道,“你吃了豹子膽,皇上的人也敢肖想!剛才陛下派李總管來傳那麼莫名其妙幾句話,還非得給我們都聽到,只怕就是因為看咱們平常相處之時太過不拘小節,所以特意來提點警示一下,你還敢這樣亂說話!不要命了!!!”還有句話沒好意思說出口,只在心中暗道恐怕陛下要防的就是你!

趙覃委屈閉上嘴。強忍一會兒,忽然又想起葛俊卿平日裡對這個內弟頗為關照,怎麼出這麼大事兒他卻半天沒吱聲?

抬眼去看,只見葛俊卿一張俊臉煞白,神情十分隱忍,像是受了什麼大打擊的樣子,嚇了一跳,脫口道,“俊卿!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樣差!不會,不會也是和我一樣,早就也看上了……哎吆……”

話說一半被柳餘涵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打斷,沉聲道,“慎言!!!!”

趙覃揉揉被敲紅的手無奈,“唉!”心知此處雖然都是自己人,但柳餘涵這般謹慎也沒錯。

杜牟之若有所思看著葛俊卿道,慢悠悠開口道,“雖說莫思遠和你不是什麼正經親戚,但怎麼說也沾親帶故,做出這等諂媚侍上之事,俊卿你心中不快也是情有可原。”

葛俊卿猛然抬頭,臉上已罩上一層薄怒,“杜二哥這話是怎麼說的!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單論真實才幹,咱們這些人中最用不著奉承諂上的人就是她了!出了這等事兒自有不得已的緣由,還望杜二哥莫要隨意出口傷人!”

趙覃也大不樂意道,給葛俊卿幫腔道,“牟之兄,咱們平常交情不錯,莫思遠對大家又十分夠義氣,你怎麼還好意思說這種落井下石的話!你自己想想,這一年多來咱們幾個誰有事找他不是痛痛快快就給辦了的!況且若換了是你被皇上看上,你難道就敢不奉承諂上,將他拒之門外!!少要站著說話不腰疼!”

柳餘涵對趙覃今日使勁亂說話已經沒了脾氣,放棄再提醒,只無力道,“廣延,你少說兩句吧!”

杜牟之臉色露出詫異之色,“是我失言了,我以為俊卿對此事定會氣憤不已,卻沒想到你要如此迴護你那內弟。”

葛俊卿正色道,“他不止是和我沾親帶故,在金陵時還救過我,於我有救命之恩,兄弟我無以為報,此生都要記著這個恩情的,還請杜二哥日後莫要對他言語無狀!”

杜牟之低眉沉吟,“這樣阿。”

趙覃和杜牟之有些舊怨,雖然已經握手言和,但交情自然就不像和另外幾人般深厚,暗暗瞪他一眼,對他蔑稱思歸在諂媚侍上十分不滿。

心道咱們幾人同進共退,其中以莫思遠最能幹也最講義氣,你跟著我們也沒少沾他的光,怎麼說出話來如此惹人討厭!又很是掛心,心道看剛才那樣子,莫思遠對此事定然也是個不怎麼樂意的態度,只怕是被陛下的威勢所迫,當真讓人心疼得很,我過兩日去看看,安慰他一下。

被擔心為陛下威勢所迫的思歸正氣得要命,跟李固一路腳下生風,大步流星進了明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