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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苻祁拿這個認錯態度良好的莫思遠沒辦法,上次因為一怒之下將人杖責成重傷,陛下之後痛惜後悔了許久,這時實在捨不得使勁罵,只得再瞪他一眼,忍忍心頭的火氣道,“朕命人準備了點碧粳粥,你等下隨朕一起去景明宮看看明蘭,據說她哭了一整日,東西也沒吃,這怎麼行!”

思歸一聽,連忙阻止,心道陛下也太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了。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定然臉皮薄,明蘭又是公主之尊,肯定更重顏面,你這樣大張旗鼓地帶著我一起去勸她吃飯,不是明擺著告訴她,她的那點心思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她還不得羞愧難當,氣得更加吃不下飯阿。

這時要是面對著的人是趙覃或者柳餘涵,思歸肯定就要不客氣直斥了:你們兩個真沒水平!哪裡有這樣哄小姑娘的?

但對著苻祁卻是不敢,不但不敢亂指摘,還要努力把話說得儘量婉轉才行,“陛下,您政務繁忙,白天已經操勞了一日,這會兒晚了,您還是早點休息,臣自己去就行了。而且臣想著九公主年紀小,應該十分愛惜顏面,這事不易鬧大,您最好是裝不知道,免得事情過去後公主殿下要尷尬。”

苻祁眉頭微蹙,“明蘭性情一向溫和沉穩,很少有這麼情緒外露的時候,朕不去看看不放心。真是豈有此理,朕就這麼兩個妹妹,平常重話都不捨得對她們說,一個沒留神,就被你騙成這樣!”

思歸苦笑,“臣那會兒真不是故意的,”為了將功補過,信誓旦旦道,“陛下給臣點時間,我定能將公主哄好——不對,是,這個讓公主重展歡顏。”

苻祁懷疑看她,“你準備怎麼去勸?”

思歸心想這個簡單,小姑娘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耐心點顧好她的顏面,哄哄不就行了,答道,“陛下上次不是說讓臣經常進宮來陪您練武,命人給臣準備了出入宮禁的腰牌嗎,現在正好能用上。我最近便每天都進宮來看看九公主,陪她玩點小姑娘都喜歡的玩意,摺紙,猜謎,放風箏什麼的,臣都會,再陪她聊聊天,講點宮外趣事,公主一玩一笑的心情舒暢,就不容易鑽牛角尖,過些日自己想想,應該能明白臣並非良人,自然便能放開了。”

陛下神色古怪,“朕怎麼聽著你對這事好似還挺在行?!”

思歸覺得這話怎麼回答都不好,只得乾笑不語。

陛下心煩,擺擺手,“那你快去吧,看著明蘭吃好飯再回來。”

思歸去了一個多時辰方迴轉來,對苻祁道,“臣仔細勸了半日,九公主看著情緒好了點,已經吃了東西睡下了。”

陛下點頭,把手中看著的宗卷往御案上一扔,靠進椅中,“過來給朕捏捏肩。”

思歸鬱悶,怎麼到現在還能想起給她派這個活兒?

不過苻祁是太子時,這活兒派到思歸頭上,她就已經不敢明著拒絕,更何況現在人家已經是皇帝陛下了,只得捏著鼻子上前,控制好手勁,給不輕不重地按捏起來。

苻祁愜意舒口氣,“你總是不在朕身邊,朕差點把你這手藝忘了。”

思歸心裡萬分遺憾他竟然沒能忘了,口裡謙虛道,“臣的手藝其實十分一般,您隨便找個稍懂些按摩推拿的人來肯定都比我強。”

苻祁回手拍拍思歸正按在他肩上的纖巧小手,“不用謙虛,朕就覺著你的技藝十分精湛,比旁人按得舒服。”

思歸無語望天,只得認命,繼續給陛下捏肩膀。

聽得陛下又說道,“再過一個月就是農神祭祀,朕要率朝中文武百官,並五品以上的命婦還有後宮諸女眷去京城外的御耕壇行耤田與享祀先農之禮,你從武毅營調兩千人和元辰的宿衛營兵士一起隨駕護衛。只是你重傷初愈,不要自己操勞,讓副將隨行帶隊。祭祀大禮之後要在那邊行宮裡住上幾天,你到時就跟在朕身邊。難得能清閒幾天,陪朕四處走走,還能去獵場打獵。宮中還有一道溫泉,白日打獵累了晚上回去泡泡十分舒服,對你的身體也有裨益,——嗯,朕還能在溫泉池中享受一下你這推拿按摩的手藝。”

思歸為難,“剛才在九公主那裡她也說起此事,因為臣以前對九公主說過臣很會釣魚,還能調製醬料,將釣上來的魚洗刮乾淨,刷上醬料烤著吃,那滋味絕妙。九公主一直記著,這次就要臣去行宮後陪她和十三公主釣魚玩,臣想著現在當以公主殿下的心情為重,剛才已經拍胸答應在行宮的幾日全都陪著她和十三公主,不幹別的。”

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在苻祁身後挑起一根眉毛,心中警惕:溫泉!?還要在池中幫陛下推拿按摩?!!怎麼聽起來十分的危險呢!

不成,那她更要待在九公主身邊了!起碼公主肯定不會不羈到要跟她一起泡溫泉的地步。

實在是不明白了,陛下怎麼就非得看上她的這手推拿按摩之術了呢?說實話,思歸每次給苻祁幹這活兒都有些敷衍了事,不怎麼認真,和她為美女服務時的水平相差甚遠,很不至於享受過幾次後就唸念不忘!

陛下十分不樂意,立刻回頭不悅看她,“這你怎麼能隨意就答應下來,萬一朕有其它事情要派你做呢?”

思歸賠笑,“臣想著我現在要做的頭等大事不就是要哄九公主開心,讓她拋去那點對臣的誤會,重展笑顏嘛。您不知道,我剛才去看的時候,公主殿下的眼睛都哭腫了,跟個桃兒似的,十分惹人憐惜,難得她開口有所要求,臣一個沒忍住,就自作主張答應下來了。”

說完又給自己再加一道保險,“況且臣我也不能跑溫泉,一泡就會起一身紅疹子,跟著您沒的掃了您的興。”

陛下不好意思和妹妹搶人,而且聽說思歸竟然不能泡溫泉也確實有些掃興,“莫思遠,你可真是什麼時候都獨樹一幟,特別得很,連洗個溫泉都與眾不同,朕還從沒見過不能洗溫泉的人呢。”

思歸繼續賠笑,瞎掰道,“臣小時候隨小夥伴去後山的熱水泉裡嬉鬧過一次,回家後就渾身起紅疹,我們當地的一個老醫生來給看了後說我這種人天生不能洗溫泉。”

這種事情無從考證,陛下倒也沒懷疑她,不能進溫泉池就算了,反正那在苻祁的眼裡不過是情趣的一種,這個不行換別的就是,伸手將思歸拉到身前來,手掌輕撫在她的後腰上,作勢要往下按,動作有些越界,臉上的神氣倒是很正經,關心道,“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思歸的傷好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但也還不能使勁碰,剛才在九公主那裡坐了近一個時辰就已經坐得頗為辛苦,這時感覺後腰處壓著的手勁道不小,嚇得連忙躲避,“不能碰!不能碰!還疼著呢!”往前一撲,正趴在了苻祁身上,這下更手忙腳亂了,“陛下恕臣失禮!臣沒站穩——”

苻祁板了一晚的臉總算露出了笑模樣,“好吧,朕恕你君前失儀之罪。”

思歸直起腰來,站穩了還得謝恩,“謝陛下。”心中嘀咕,咱倆有這麼熟嗎,都可以這樣開玩笑了?換個角度說,就算熟稔程度夠了,那級別也不對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