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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美人一籮筐

葛俊卿這下總算找回了正常狀態,急道,“別管她了,那女人有問題,過來扶我一把,咱們快走!不管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答應以後絕不會不利於你就是。”

思歸不依不饒,“你發個誓來,日後不能做任何不利於我的事情,也不能向任何人洩漏我曾經是葛府少夫人的女子身份!”

葛俊卿大概是想明白了,要先離了眼前的險境才能再說其它,因此不再糾結他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咬牙勉力舉起一隻手掌道,“我葛俊卿今日在此立誓,今日得夫人莫思歸相救後此情必然銘記於心,竭誠以報,日後若是做出任何有負夫人,不利於她的事情必遭天譴,不得善終!”

誓詞很是鄭重,發誓的人也聲音郎朗,口齒清晰,沒有一點要矇混的意思,但思歸聽在耳裡就是說不出的便扭,可惜沒時間斟詞酌句地修改過來讓他再照著說一遍了,只得扶抱著世子夫人來到葛俊卿身前,一手抱住世子夫人,一手拽著葛俊卿的胳膊使勁一拉,“快走吧。”

葛俊卿被她拉得身子一歪,差點摔到地上,氣道,“我現在手腳痠軟動不了,你一隻手怎麼拉得動!告訴你別管那女人了,趕緊扶我走!”

思歸看看睡美人一般的世子夫人,實在是捨不得,躊躇,“這,把她留在這兒不太好吧,就算她有問題,但這麼美一個美人,萬一被人欺辱了怎麼辦?”

葛俊卿對她這舉動簡直是莫名其妙之極,怒道,“管不了這麼多了!你快把她放下吧!!”

思歸知道自己不是大力士,不可能一手美人,一手葛俊卿,兩個都帶出去,無奈之下只得大局為重,放下世子夫人,全力架起葛俊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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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歸原以為太子讓她從葛俊卿這裡拿一件可以隨身攜帶的小東西,誰知根本不是,葛俊卿竟然轉交了兩馬車物事給她,和胡老闆那批貨湊在一起,思歸幾乎要押著個商隊去扈嶗關。

拉開車上罩著的油布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些上好的器具物品。一卷卷的錦緞毛皮,精美器皿,還有數個捆紮整齊的紅木箱子,根據思歸的經驗,估計裡面放的是些珠玉瓷器。

眼看著人手不夠,只得讓順平連夜去把上次僱來隨她去金陵周邊採買貨物的那幾個用熟了的夥計車伕又再找了來。

那幾人一來覺得思歸給錢時大方痛快,二來都覺得思歸這小東家很有本事,跟著他跑買賣有賺沒賠,應該不會出現生意蝕本,沒錢付給他們這些夥計的情況。因此願意跟著思歸再跑趟生意,年底賺筆家用,都沒耽擱功夫,順平去一叫便來了,解了思歸的燃眉之急。

思歸押著一大批貨物,在客棧裡提心吊膽地捱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城門剛開就押著數車貨物上路,離開了金陵。

出城之後,萬分驚訝地發現葛俊卿帶了數個精壯幹練的隨從,騎馬趕上來跟她一路走,奇道,“你也去?”心道葛俊卿既是也要去,太子又何必巴巴地特意傳令來讓他把東西交給自己順帶捎上,那兩車貴重物品讓葛俊卿帶人護送不是更穩妥。

葛俊卿點頭,“不錯,太子要我儘快趕去扈嶗關,所以才讓把這兩車東西留給胡老闆,殿下他會另行安排人手押運。”深深看思歸一眼,“沒想到卻是你!”

“儘快?”思歸皺眉,“既然太子認為你們連馬車都不能帶,那就是讓你們快馬加鞭趕過去的意思,你跟著我做什麼?”

葛俊卿道,“我不放心,這批東西十分重要,是用來犒賞扈嶗關兵士將領們的賞賜,若是沒能按時運到,太子這趟南巡只怕就要無功而返了!最近金陵附近不太平,太子這邊的行事安排也並非萬分機密,樓定功昨晚沒能截住我們定然不甘心,只怕還要想其它辦法阻截,我跟著你們走兩日,出了這地界再說。”

思歸立時想到了她上次路遇太子時太子殿下的狼狽情形,那裡離金陵也不太遠,只怕是有地方勢力被太子的對頭收買作祟。聽葛俊卿的意思這批東西果然是運去扈嶗關做賞賜的,犒勞應該是個婉轉說法,收買還差不多,那太子的對頭自然要不遺餘力地阻撓。

當下便同意了葛俊卿護送一程的想法,“那多謝了,我讓車隊儘量加快速度,不要耽誤你太多時間。”

葛俊卿眼望前方,面無表情道,“你不必謝我,我這不過是替太子效力。”

思歸命車隊全速行進,十多輛馬車被拉得一路吱扭作響,一口氣趕到午時,才讓停下打尖休息,夥計車伕們升起火來烤乾糧,又去附近溪水裡提了清水來飲馬。

葛俊卿出門在外也是世家大少爺的氣派,有侍從給鋪了厚羊毛氈墊在地上,水囊裡倒出水來浸溼一塊雪白的手巾給他擦臉,另拿來一個小巧點的水囊,這方是喝的水。這一串動作做得十分熟練,可見是葛俊卿出行時常帶著的人。

葛俊卿坐下喝了幾口水,他昨晚喝了酒又中了少量迷藥,總覺得胃裡不大舒服,涼冰冰的水入口寡淡無味,就扔回給侍從,吩咐道,“煮點熱湯來。”又道,“多煮一點。”

那侍從答應一聲,伶手俐腳地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銅吊子,架在同伴已經升起的火堆上,倒進清水,水裡加兩塊肉乾,幾顆香料,不一會兒就煮得香氣四溢,可見這個活兒也是幹熟了的。

葛俊卿自小養尊處優,吃穿用度都精細無比,在外被這樣伺候著也沒覺得自己太過講究,反而還是覺得不大舒服,不過他性情沉穩,只默默忍了,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抱怨。

轉頭看見思歸在地上扔了張不乾不淨的破氈毯,也不怕硌得慌,隨意一坐,靠在樹幹上閉目休息。便讓侍從過去把思歸請過來,往旁邊讓讓,將坐著的厚毛皮墊子讓出一大塊來,“你坐這兒歇歇吧。”

思歸目測他這地方要比自己那裡軟和舒服得多,便也不客氣,謝一聲就坐了下來,知道有些話葛俊卿不找她問清楚了絕不能安心,於是主動開口,“我現在的身份是金陵莫家的私生子莫思遠,從小在江州五黔鄉隨母親長大,後來母親去世,才到金陵來討生活,你以後莫要搞錯說漏。”

葛俊卿沉默一會兒才道,“我昨晚一直在猜,難道你是太子一早就安排好特意安插在我身邊的人?可是思來想去都覺得這——”

“這很不至於!”思歸替他接上。葛家在金陵算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但在太子眼中只怕也不過如此,很不至於勞神費力的幹這麼件事情。

思歸亂沒形象的往身後樹幹上一靠,懶洋洋道,“你不必太過擔心,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原本只是在葛府待得實在氣悶了,自己想法子溜出來,扮男裝做點小買賣,一來攢些私房,二來散散心。不想前些日在路上遇到了太子和元辰元大人,那兩人路上遇到伏擊,護衛們都被衝散了,太子還受了點傷,我就順手幫了他們一把,太子殿下慧眼識人,問我願不願在他手下做事,我想著機會難得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