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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殿下是喵控

她想自己儘可能地表現出乖巧可愛,絕對百利而無一害,讓這位大爺早點氣消,千萬要帶她回京啊!

小腿上久違地傳來酥一酥一癢一癢的觸感,衛景珩原本黑沉沉的臉色漸漸好轉。他夾了一對蝦,聲音是一貫的低沉高冷,卻是第一次這般主動地詢問:“阿然,要吃蝦嗎?”

“喵!”陸錦鳶隨意搭理了一聲,也不指望衛景珩真的會夾給她。

但這一聲軟綿綿嬌糯糯的喵聲,卻讓衛景珩好似被什麼震到了心坎裡。他的神情依舊保持著往日慣有的肅然和冷漠,但手下給阿然夾蝦的動作卻偏生溫柔的厲害。

這完全不符合衛景珩的行為舉止,淡化了他一向冷清肅穆的輪廓,竟讓人覺得,他不似往日那般生冷無情,彷彿突然間有了一絲人氣。

陸錦鳶迷糊地歪了歪小腦袋,在衛景珩夾起蔬菜的同時又試探性地喵了一聲,果真瞧見衛景珩筷子的方向一轉,又默默地給它夾了一筷子,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秦王這是怎麼了?

看著盤子裡不一會堆起來的美食,陸錦鳶滿腦子都是問號。

半晌,她在雲裡霧裡地吃完飯後,最終總結了一句:秦王殿下果真是位喜怒無常的主……

晚膳後,陸錦鳶見衛景珩自顧自地忙碌,沒空趕她去黑漆漆的貓窩,立刻偷偷地趴回了軟榻,鑽進軟墊下躲著。

她發現自己變成貓後,經常不是肚子餓就是犯困,時常昏昏欲睡。

直到身上輕柔的觸感將她的神志拉回,陸錦鳶才迷迷濛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衛景珩那張放大的俊臉。

他剛剛沐浴完,身上帶著濛濛的水汽,神色冷清,向她伸出手來。

陸錦鳶一個激靈,以為自己要被丟出去時,卻見他一手輕輕地抬起她的小爪,另一手從藥瓶裡挑出一點白玉凝脂般的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她的傷口處,用指腹緩緩地揉搓著。

清清涼涼的感覺瞬間在手背上蔓延了開來,這樣體貼入微的動作讓陸錦鳶微微失神。

衛景珩抬眸望去,正巧撞見阿然醒來後懵呆呆的模樣,他目光裡的寒意微微消融,撫著它柔順的毛喃喃自語:“幸好吃了葡萄沒有鬧肚子,否則又得養好幾天才能康復。”

聞言,陸錦鳶身子微怔,卻沒有吱聲。半響,才僵硬地仰起小脖子看向衛景珩。

☆、 陪伴

在燭火的照耀下,暖黃的光暈將衛景珩平素的清冷戾氣散去,隱約將他的側影映襯著幾分平靜的暖色。

濃密睫毛低垂,在眼瞼投下小扇子似的影。被水汽燻溼的長髮如墨披散,幾顆晶瑩的水珠正沿著他俊美溫雅的臉頰緩緩滾落。

如今在她眼前,秦王殿下沒有戴著恐怖的邪神面具,也沒有易容成平凡的容貌,只是穿著一件樣式很普通的純白外袍,連一點花紋和圖案都沒有,卻偏偏像是穿了什麼錦衣華服般奪走了她所有的目光。

她甚至都快忘了,秦王原本的容貌就是如此灼灼風華。如今第一次見他身穿一件乾淨的白衣,眉宇間不見半點陰霾,竟不似往日滿身黑漆漆時那股惡鬼凶煞的氣場,反而帶了一絲不染世俗、溫潤如玉的氣質。

陸錦鳶心裡癢癢的,不禁湊近了看。散落的墨髮滑落在她臉上,只見衛景珩的面板如似溫潤美玉,沒有一絲瑕疵,心裡更羨慕得不得了,感嘆著他身為一個男子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

狹長的丹鳳眼,挺直的鼻樑,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容貌,讓她自愧不如……

只是看著看著,陸錦鳶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熱,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卑劣,佔了秦王殿下最寵愛小貓的身體,害他煞費苦心地來救自己醫治自己。卻因為捱了一頓打就罵他臭流氓小氣鬼,冷血無情兇殘暴虐……

但至始至終,衛景珩的神情雖是清冷卻難掩關憂之色,他如墨的眸色輕柔而認真,不見一絲虛假的關切,就這麼直直地闖進她心底的最深處。陸錦鳶覺得眼眶酸酸澀澀,一股暖流湧進心田。

她的繼母姐妹與她共同生活了十六年,尚且對她虛情假意、機關算盡,卻沒想到她有朝一日變成貓後,碰到的主人卻是真心地待一隻貓好,連吃壞肚子和上藥這種小事都一一操心。

真是人不如貓啊!陸錦鳶忍不住,有一點兒吃一隻貓的醋。

“明後再抹兩天藥膏,就能痊癒。”書︾快︾言侖︾壇

經過衛景珩一日三次悉心的上藥後,陸錦鳶的傷口沒有感染,已漸漸癒合結疤。

只是第一次因太過驚慌所以毫無其他心思,第二次因深處睡夢所以毫無知覺。如今,被衛景珩各種摸來摸去地上藥,陸錦鳶一陣尷尬,但她知道衛景珩並非有意輕薄,所以沒有像以往這麼掙扎,一直非常乖巧地任由他一一擦藥。

但兩人貼得這麼近,溫熱的呼吸直直地拂過面龐,陸錦鳶只覺得空氣都陡然也升高了幾度。

她雖是儘量告誡自己這只是擦藥只是擦藥,在秦王眼裡你只是貓只是貓!但那加快了幾分的心跳卻是怎麼也掩蓋不過去。

喵~

陸錦鳶羞噠噠地捂臉。

見小貓突然捂臉,衛景珩拿起它的爪子看了一看,又盯著它似乎有些微紅的臉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伸出手輕輕地揉了一揉。

本能的,陸錦鳶吞了一吞口水,竟完全忘了自己應該躲避他伸過來的手,反而傻傻愣愣地看著他嘆息一聲,將自己突然地抱進懷裡,一人一貓尤其曖昧的姿勢。

眼眸輕垂,衛景珩濃密的眼睫遮了他半邊眸子,幽深的眸色看不清究竟在想什麼,陸錦鳶僵硬著身子被他抱進懷裡,腦袋完全靠在他的胸膛上。

鼻尖嗅到的全是他剛剛沐浴後散發的好聞冷香,奇怪的感覺又在胸腔裡一下一下地跳動著,陸錦鳶的腦袋暈暈忽忽,還沒緩過神來,就被衛景珩握住前爪抬起腦袋,一個對眼就與他平視了起來。

見小貓堂皇緊張卻沒有逃脫自己的舉動,衛景珩滿意地眯了眯眸子。

此刻,他完全不像是傳聞裡身經百戰的冷血戰神,而是像個普通的養貓少年。

見貓貓與自己親近會莫名的開心,抱著軟乎乎的貓糰子更是覺得心裡都寧靜安逸了起來。整日整夜壓抑太久,揹負太深,反而在抱著阿然的時候感覺最好。

他其實也想做個清閒王爺過著普通的生活,也找個傾訴的物件訴盡心事,但人言可畏,現在的一切他只能靠自己去戰,每一步都必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機關算盡地堵上自己的命。

但現在,對著一隻小奶貓,明明是那麼一隻傻乎乎的小東西,卻在不經意間讓他放下了心中的防備,心裡有種衝動想要說說關於她的那些往事,想要叨唸一下這十年來自己是如何熬過去的。

或許是因為,他想和她一樣,感受阿然的存在。

“昨日帶你去的陸景寺,是我和她初遇的地方。你若不亂跑,就能看看她當年畫的小貓。十年過去,還依舊保留著當年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