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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人藥別停!+番外

“不必了,只是水土不服而已,略作休整就好。”李嘉很想打起精神來對付他,但她確實太過疲憊,臉上的懨懨之色怎麼遮也遮不住。

李嘉難得一見的弱勢映在呂佩仁眼中,瞳中輕閃過一絲笑意,他低下頭捱得離她更近了些,聲音也放得更為低迷,隱隱帶著曖昧的寵溺:“這個時候就莫逞強了,身子是你自己的要愛惜。”略微停頓了下,他屈起手指輕輕拂過李嘉微微瘦凸起的顴骨:“都說金陵水土養人,也不見將你養得多好……”

“啪”呂佩仁的手被李嘉重重揮開的同時,廂房那扇可憐的梨花木門也被人給四分五裂得踢飛。驛站裡其他人聽到動靜想探出頭來看看,結果碰上李諄吃人似的目光,嗖得齊齊又縮回了腦袋。乖乖,李大人那扭曲的臉孔太嚇人了……

一柄短刀插在木桌之上,離呂佩仁的手指只有毫釐之遠。

李嘉已經連嘆氣的心都沒有了,她在心底唸了千遍要冷靜要冷靜,顯然衝進來的這廝和她沒有半點的心有靈犀。

呂佩仁的手已在剛才剎那收回袖中,饒有興味地看向臉寒似冰的蕭和權:“本帥沒想到這官驛的守衛如此疏忽,竟讓刺客如此輕易闖入相爺房內。不過仔細看看,此人與燕國的蕭王殿下似有幾分相像?相爺,您看呢?”

笨到別人一個動作就能激得他闖進來,這個人不用她看也知道是誰,可不就是燕國那位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蕭王殿下嗎。李嘉無力地撐著額遮住半張臉,能說不認識他麼……

“老子的人你也敢動?”蕭和權絲毫沒把呂佩仁隱含威脅的話放在眼裡,他關注的是一臉無所謂模樣的李嘉,被揩了油她還挺開心的?

李嘉趕在他發飆前及時截住他的話:“讓呂帥見笑了,這是本相一位在此地的故人而已。多年未見,今日來了便邀來一聚。”事到如今,她只能睜眼說瞎話。這是呂佩仁的地盤,外圍有著武昌鎮數萬大軍,他要真不把她這個中書令放在眼裡拿下蕭和權,她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呂佩仁眼角微抽,多少還是顧忌著李嘉情面,淡淡一笑道:“原是相爺故人,約是本帥眼拙了。既然相爺故人來訪,那本帥也不作多擾。明日相爺到了武昌鎮,再正是擺宴替相爺接風洗塵。”

“好說好說。”李嘉恨不得立刻送走這尊瘟神,她知道,這個情或者說是把柄是實實在在落在了呂佩仁的手裡。

與蕭和權擦肩而過時,呂佩仁略停了停腳步,偏著腦袋含笑看了眼蕭和權:“請讓步。”

蕭和權的劍蹭地出了鞘,李嘉重重咳了聲,蕭王爺強忍著怒火一寸寸又按了回去。

“你被人揩油揩得很爽麼!”呂佩仁的影子還沒徹底消失在驛站的門口,蕭和權收住的怒火就一股腦衝向了李嘉:“我要是不來,你準備讓他摸到什麼時候!”

你不來,下一刻我就剁了那廝的手了。李嘉默默在心裡道,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所以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殊不知這樣的沉默更進一步激怒了蕭和權:“李嘉!做個宰相把你底氣做足了是不!”蕭王爺其實很委屈啊,你解釋啊你就是解釋一句我也信你和姓呂的那王八蛋啥也沒有啊!

這一句把李嘉給逗樂了,大汪吃醋的點怎麼那麼與眾不同呢:“這和我做宰相有什麼關係?”

“官做大了,就有膽兒花了!”蕭王爺一針見血。

放屁,涵養很好的李嘉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粗話,臉上顏色也拉淡幾分:“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這麼大喇喇地闖進來,你是生怕別人認不出你來?”

蕭和權聞言,勾起一縷分外陰冷的笑容:“怕?區區一個呂佩仁我還不放在眼裡。他要再敢和剛才那樣對你動手動腳,我就帶兵踏平他的武昌鎮!”

“蕭和權!”李嘉怒起拍桌:“這兒是我大梁!”

蕭和權渾身一僵,那縷冷笑倏地變得無比嘲諷:“大梁……好一個你的大梁……原來在你心中,分得如此如此清清楚楚。”

“我分得清楚,你又何嘗不是?”李嘉語聲如冰,黑色的眼瞳裡晦澀幽深:“你以為我不知道契丹人為什麼在這裡走動,燕國又有多少眼睛虎視眈眈這江南腹地!”李嘉越說越快,說到最後一句幾乎是用盡了她胸腔間的最後一縷氣息,低得只有他二人聽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權禹有著同樣的野心!”

柴氏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屬於蕭氏,現在燕國皇宮內那把龍椅原本也應該屬於蕭和權。

“你扳倒權禹是擁君護主還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本就頭疼的李嘉被他氣得頭腦發昏,已經管不上嘴裡說得究竟是什麼了:“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話音剛一落地,她整個人天旋地轉,險些吐了出來。

“李嘉啊,你們吵架的聲音小點兒……”李諄心驚膽戰地從破敗的門扇裡探出個腦袋,待看清裡面情景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蕭、蕭蕭哥,你要把李嘉帶哪兒去!”

蕭和權扛著尚未回神的李嘉,咧出一嘴森森白齒:“老子要好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

你給我把人放下!李諄還沒出口的話在蕭和權充血的眼光下胎死腹中,緊緊抱著門柱喃喃道:“別,別搞出人命就好。”

蕭和權哪還看他,扛著人揚長而去。

後知後覺的梁國官員出來瞧動靜:“李大人,相爺呢?”

李諄看著一地破碎的木屑,憂傷道:“相爺啊,大概是被人劫色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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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上了馬背,李嘉終於分清了東西南北,再好的脾氣也爆了:“混賬!放我下來!”

“不放!”蕭和權一躍上馬,從李嘉身後勒住馬韁,扯了個流裡流氣的笑容:“相爺您最好安生點,否則這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蕭和權你混賬!”李嘉在馬背上一顛差點吐了出來,抵著翻滾的胃忍著噁心道:“現在你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說完李嘉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懸崖勒馬?!”蕭和權笑得讓李嘉陡生出不詳的預感,就見他彎下腰親暱地貼著李嘉的臉頰,眼裡冷光幽幽:“我巴不得帶著你一同死呢,駕!”神駒高高嘶鳴一聲,撒開蹄子朝著郊野狂奔出去。

“蕭和權,有話我們好好說。”掣肘在人,李嘉試圖換個懷柔之策,竭力從蕭和權壓制的手下抬起頭:“那呂佩仁又沒對我做什麼,你鬧什麼脾氣呢。”

“你還等著他做什麼?”蕭和權冷冷低頭看她,馭馬的胳膊肘向下稍一使勁,李嘉那點努力掙扎頓時灰飛煙滅,重新被他強按在懷中。

李嘉很不習慣也很不喜歡這樣受制於人的弱勢姿態,壓下去的火氣又蹭了上來:“我最後說一遍,放我下來!!!!”

蕭和權掀起薄唇,吐出兩字:“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