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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荼蘼的救賒

正在想著,本場個唱的第九首歌已經結束,周寅等場下觀眾稍許平靜下來一點,做個要大家靜一靜聽他說的手勢,動作很俏皮,他氣質好,做出來竟然不難看,還很討喜。

觀眾們笑過之後果然安靜不少,吳天瑜清晰的聲音響起,不徐不疾,平和的音色中帶著無比的鄭重,“今晚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歌是我的新作品,也是迄今為止,我最滿意的作品,我把它的首唱獻給正在聽這場演唱會的每一位聽眾,你們是我創作的動力和源泉,我永遠愛你們!”微微提高了聲音,“這首歌的名字叫做《永生》!送給你們!”

場上靜了一會兒後開始響起嗡嗡聲,觀眾們還沉浸在剛才一首歌的興奮餘韻裡,那是吳天瑜已發行的所有作品中最高亢激昂的一首歌,已經把演唱會的氣氛推到了高潮,有了這個鋪墊,所有人不禁對最後一首歌充滿期待,能讓吳天瑜說最滿意!那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陳書傑也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他有直覺,接下來這首《永生》將會對他影響深遠。

《永生》以一段鋼琴獨奏拉開序幕,一個爆發力極強的重音開頭,瞬間在人們心頭撞出一個震顫,之後是跌宕起伏,力度十足,奔放激昂到讓聽者血液沸騰的演奏。

緊接著,吳天瑜那彷彿能觸碰到聽者靈魂的聲音響起,不再是之前的清越悠揚,而是飽滿的,華美而充滿了震撼力!

眾人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用同一副嗓子唱出這兩種迥然不同效果的。只知道這首歌已經完全跳出了吳天瑜之前的曲風,激昂的樂曲像一個無形的巨大漩渦,在場的人被身不由己地捲入其中後不能自拔,只能跟著一起跌宕起伏!

吳天瑜這一晚演唱的曲風脈絡十分清晰,就是他個人音樂生涯的一部縮寫。從迷茫,懵懂到青春,希望;浪漫,唯美,再到憂鬱,感傷;之後是非常勵志的高亢激昂,直到最後這首的——震撼!觸碰靈魂的華美樂章!

在場的所有人心裡能想到的評價就是‘震撼!’

舞臺上的歌者已經不僅僅是在用嗓音技巧演唱,他是用對音樂的無比熱誠在唱!用靈魂在唱!音樂的力量被髮揮得淋漓盡致,直指人心。那華美的旋律,無懈可擊的聲音衝擊著耳鼓,在腦海中像煙花般絢爛綻放,激情美妙到讓人想落淚,想瘋狂!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今晚來對了!!!吳天瑜就是為音樂而生的,太精彩了!相信有幸來聽了這場演唱會的人都將會有一個共同的感受,那就是終身難忘!!!

陳書傑握緊雙手,他在這無比震撼人心的一刻想到了吳天瑜拒絕他時所說的‘真誠’!

吳天瑜不接受他,因為他不真誠!

陳書傑曾認為這話說得有些天真,甚至是搞藝術人的呆氣。

這不是天真,更不是呆氣!正是這無與倫比的真誠造就了他音樂事業的輝煌!——陳書傑相信,今晚之後,吳天瑜的音樂之路必將輝煌!

《永生》很長,演唱延續了十分鐘,結束後得到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呼喊聲,掌聲持續了至少二十分鐘,觀眾久久不願離場,周寅連謝了幾次幕才得以回到後臺。

第一個迎上來的不是工作人員,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經紀人鮑姐,而是泰美的老總陳書傑。陳書傑臉色凝重,眼睛卻很亮,定定凝視著他,伸出一隻手,“恭喜你!非常精彩!”

周寅渾身上下要散了架一樣,放鬆下來後痠痛遍佈每個關節,每塊肌肉,嗓子也有些沙啞,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這一次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尊重,而不再是高高在上,於是接住陳書傑伸過來的手,握一下,微微一笑,“謝謝!”

話音剛落,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被重重擁抱進了一個很寬厚的胸膛。

不等他掙扎,陳書傑又迅速放開手,“好好休息吧,你聲音都啞了。過幾天我去看你。”

周寅莫名其妙被當眾抱了一下,又聽到這麼一句話,不由得要立刻反駁,“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不合適。”

陳書傑自信滿滿,“會合適的,對於認準的目標,我一樣會很真誠!”

周寅,“這個……”

“你可以拭目以待。”陳書傑拍拍他,“趕緊卸妝換衣服,早點回去休息吧,晚上別開慶功會了,過幾天公司會幫你舉辦一個大規模的。”不再多囉嗦,徑直帶著人率先離去。

工作人員這才圍上來,後面跟著他的小助理還有滿臉喜笑顏開的鮑姐。

周寅也沒打算晚上去慶功宴,為了這場演唱會,他超負荷地連續運轉了兩個多月,終於圓滿完成了任務,他這時就是一臺名副其實快要累散架的機器。

鮑姐體諒他,雖然滿肚子恭喜的話要說,但控制住了自己,簡潔表達之後就讓小助理並兩個工作人員送他回去,自己留下和工作團隊一起慶功宴。

周寅知道接下來的慶功宴他這個主角不參加有些不太好,但他真的很累,急需回到家裡那張柔軟的大床上,身陷其中,然後睡死過去。

周寅好不容易堅持回家,連澡都顧不上洗,外套一扔,直接撲到床上時,馬修打來了電話。

周寅嘆息著接起,馬修在電話中的情緒很高昂,“吳!我看了你的演唱會。”

周寅有點奇怪,“你怎麼能看到,演唱會沒有開放現場轉播?”

馬修得意笑,“我想看就能看到。”

周寅不想多糾結,“好吧。”

馬修,“棒極了!吳,你在舞臺上的魅力沒有人能夠抵擋,我想我愛上你了!”

周寅面無表情,對著電話,“謝謝!”

馬修不滿,“吳,我是認真的!”

周寅耐心,“我也是很認真的在謝謝。”

馬修輕嗤一聲,“我很少跟人談感情的,你應該感到榮幸而不是例行公事一樣的謝謝!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周寅要困死了,掩住嘴打個哈欠,然後才對著話筒說,“很抱歉,泰美的老闆陳書傑剛剛向我提了同樣的要求,按照先後順序,我在考慮你的提議之前需要先考慮他的。”

馬修咦了一聲,在那頭沉默一會兒,知道周寅還是對他沒想法,只得作罷,掛電話前忍不住說道,“我知道你喜歡麥承悅,但你既然不肯玩只肯談非常嚴肅的感情,那我鄭重勸告你,趁早放棄他。他的家庭不會允許,而他生在那樣的家族裡也有著比普通人更多的責任,沒有任性的資格。如果不顧一切地脫離家族只能說明他懦弱且不負責任。所以你們沒有可能!”

周寅在電話這頭苦笑了,不過語調平穩不變,“我知道,他回去的第三天我就收到他寒假不能來了的道歉信。不過他還年輕,在他不能自己做主的時候,我不打算立刻就判定什麼。”

……

周寅掛掉電話,鋪天蓋地的睏倦感再次襲來,彷彿立刻就要陷入黑沉到天荒地老永不醒來的沉睡。

這感覺十分熟悉,在他成為吳天瑜之前彷彿就是經歷了這麼一場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