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廷呃了一聲清醒過來，問道：“若煙，那個女子是誰？叫什麼名字，家承何處？”

水若煙何時被受過這樣的待遇，至少在知道暮廷心裡有了自己後，從來都是倍加呵護的，現在不過才一面之緣，就如此，她心裡微泛著不舒服，道：“她叫無歡，至於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或許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她，興許她就告訴你了呢？”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暮廷顯然沒有注意到若煙的語氣，繼續追問。

若煙有些生氣，道：“我怎麼知道，你真想知道的話，去問問敬婁吧。”情人見面分外眼紅，以往只要一提到敬婁，暮廷就不自在，而現在，他竟然真的去了，這一行為引得若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無歡姑娘，你怎麼這兒？”見到無歡，玉聰喜出望外。

對於這個對自己有恩的人，懿柔內心總是柔和了幾分的。“叫我無歡吧，楊樓主為擔心你的安危，特請我來保護你一段時間。”玉聰和若煙不同，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一個卻乾淨得如宣紙。玉聰擔心懿柔是被強迫來的，立馬地便要去找楊敬婁。

“玉聰公子，我是心甘情願過來的。”懿柔很認真地闡述著自己的立場。

玉聰一再確認：“真的？”直到懿柔肯定地點了點頭，他才放心，繼續道：“那就有勞無歡你了。”之前對於那些就近要保護的人，玉聰從來都是拒絕的，可換了來人是懿柔，玉聰卻覺得可以接受。他自己也當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並沒有想過多。他這二十餘年來，也遇到過很多形形□□的人，無論美的醜的兇的善的，應有盡有，可以說他也算看透人世百態。而對於別人的要求，只要不過分，他都一概應允，可卻從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覺得是如此的安心。

☆、

懿柔和玉聰的關係是建立在一種交易上,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相處得很好。話雖不多，卻絲毫不尷尬,而讓更驚喜的是不過才幾天的功夫,竟然培養出了些許默契。其實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來生常見到的一幕便是兩人遠遠地站著，偶爾,他家少爺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另外一頭的懿柔。每每看到玉聰臉上露出這種溫柔的神情時，他就忍不住地猜想，他家少爺是不是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女子？

懿柔雖然是以保護者的身份呆在玉聰身邊的,但她也有自己的活動空間，基本上白天隨她,只要玉聰不出門,她勿須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但有一點，就是晚上，她務必不得擅自離開，對於這點懿柔很滿意。突然間，她有些佩服起楊敬婁的，儘管知道自己是被監視著的也亦是。同樣，這天，幾乎是懿柔一出水府，就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在跟著，這幾天雖早已習慣，但還是忍不住地笑了笑。

開始在跟著的時候，懿柔並沒有多想，直到後面跟著的人越來越過分，也越來越不專業後，才不禁蹙了蹙眉，這不像是楊敬婁的風格。懿柔沒有和他的手下交過手，但絕對不會如此明顯地監視著她。想到這，懿柔決業揪出身後之人。於是然，她開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然後趁後面人不注意，快速地拐進一條衚衕，飛上了屋頂。

跟蹤的人見狀，快步而跟至，卻沒有在衚衕找到人，懿柔一躍而下其後，道：“你是在找我嗎？古公子？”

古暮廷詫然了一下下，瞬間回神，道：“剛才在街上碰到無歡姑娘，本想上前打招呼，沒想到被無歡姑娘誤會了，唐突了姑娘，望見諒。”在說這話後，他也快速地反省著自己，終究是自己太過著急了，犯了大錯，不然不會如此輕易地暴露自己的。與此同時，他也同知道了一點，便是懿柔的實力在他之上，這讓他有些小小的挫敗。輸給楊敬婁他心服口服，畢竟他年長几歲，但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比他還小吧。

“招呼也打了，古公子還有事？”懿柔不是不知道他的目的。自從他住進水府後，可以說都沒有消停過，不管這裡面是水若煙的意思還是他的，他們都極力地想證明她是上官懿柔。甚至在有一晚，想借著沐浴的機會，檢視其身上的胎記，而結果自然沒有得逞。懿柔越是閃躲，有些人就越是沉不住氣，水若煙倒不然，尤其古暮廷，懿柔可不認為他在害怕自己。

好不容易單獨相處，古暮廷自然不想就此放過這個機會，他甚至有個大膽的念頭，不過此念頭一現，在看到懿柔臉上盡是防備的目光後，他只得作罷。“無歡姑娘如果不介意，不如由在下陪你走一段吧。”

“我介意，很介意。”懿柔果斷地拒絕。

除了在水若煙面前，他還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羹，古暮廷一時有些尷尬。而懿柔卻不在意他的任何目光，徑自地就從他面前走過了，佳人遠走，古暮廷思來想去之下，硬著頭皮蹭了上去。

其實只要古暮廷扮啞巴，懿柔也沒有那個閒情管他。哪怕古暮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量著她，這些懿柔並不在意，都隨他吧，反正也不會看出個所以然的。而也是在這短短的相片間，古暮廷才發現，這個女人與懿柔是多麼的不同，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一點是，她竟然連一個正眼都未給過自己。如果是懿柔，不管是愛也好恨也罷，她斷做不到如此絕然。

想到懿柔，他的心底就難免劃過一絲絲內疚，其實如果可以，他不想傷害她的，只是他也是沒法，他不能容忍著一個一心想報仇血恨的人活在世上。也許這個叫無歡的女子終究不是懿柔吧，截然不同的兩人啊，就算是再變，也不會在短短的幾天就猛地成為一個武林高手的。不過他還有最後一點要確認，而這點，也許得找玉聰幫忙。

“古少爺，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古暮廷看著眼前的約三十來歲的男人，甚是眼熟，想了好半會兒，才驚道：“阿福，你是阿福？”阿福是上官家的下人，後來因為家裡出了變故，不得不辭工回家，也幸虧於此，才逃過了一難，也是他的福氣啊。

“是，我是阿福。”阿福驚喜地應道。

古暮廷靈光一閃，而當他把目光移至身邊時，哪還有人，懿柔早已走得遠遠的了。對此，暮廷也沒有再追上前去，道：“阿福，你認識剛才和我在一塊的那個女子嗎？”阿福怎麼說也是在上官家呆了近十年的人，也許他能看出些許什麼也不一定呢。

阿福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阿福可沒這個福氣，那樣貴氣的姑娘，我可不認識。”

“這樣啊！”古暮廷微微有些失望。阿福見他如此神態，有些不解，不過也沒有過問什麼。之後兩人小小的敘叨了一番，便分道揚鑣了，而古暮廷也直接地回到了水府，去找了玉聰。

“無歡，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玉聰是個很靜雅的人，十有八回，他都只呆在自己的小院，要麼看醫書，要麼整理著藥材。此次，亦不例外。懿柔恩著應了下，坐到一邊隨手拿起玉聰放下的手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