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點的時候，鄒傑緊趕緊的跑出去遛了狗，回來時，就看見了端坐在沙上等他的張瑞鵬。

他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本小本子。鄒傑看曹勤那小苦瓜的表情，猜到了可能是他的暑假作業。

“來多久了？”

張瑞鵬放下手裡的鉛筆，嘆了口氣。

“好一會兒了，你繼母給我們開的門。你那個弟弟看見我們鬧著要出去，你繼母就帶他出去玩了。”

“還有暑假作業啊？”

曹勤撇著嘴巴點點頭，一副生活待我如狗屎的表情。

“咱今天下午不出門了，我有東西要弄。正好你倆輔導做作業，都不閒著。”

鄒傑說完，就從臥室裡拎出了摺疊椅和那塊帶有汙漬的棉布。

曹勤伸長了脖子夠著去瞧，惹得張瑞鵬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後腦勺。力度剛剛好，曹勤捂著腦袋縮回了脖子。

“5+11，多少？”

“16。”

“17-9呢？”

“……”

張瑞鵬看他掰著手指頭的樣子，暗歎了口氣，扯了張面紙給他講數學快算方法。

鄒傑用了洗衣液、洗頭膏、洗衣粉、洗手液等等，卻還是洗不掉汙漬。那把破舊的摺疊椅倒是給它洗乾淨了。

腿的零件生鏽了，開合不太靈活，坐面的布還破了一大洞，倒也不是不能坐。

摺疊椅被他拎到陽臺上曬去了，至於那塊布，洗肯定是洗不好了。

鄒傑掏出手機刷起了淘寶，看著網上的國風山水布料摸了摸下巴。

“要不……”

他拿著鑰匙出了門，到最近的文具小店裡買了一方硯臺。

張瑞鵬教著教著急眼了，他覺得他說的方法特別好理解，但是曹勤就是不懂他講的邏輯。

他看著他弟憂愁的眼神，強壓下自己的情緒，在心裡勸自己，孩子還小，不懂是正常的，慢慢來，慢慢來……

“好，我們換個方法，可能剛剛那個方法有點複雜。”

好不容易熬過了數學這個難關，輪到了語文這類題目時，張瑞鵬才體會到真正的‘家長’是怎樣煉成的。

“你再說一遍？”

曹勤眨巴著無辜的雙眼，“破布。”

張瑞鵬嚥了一口口水，指著那倆拼音點了好幾下，“這兩個後面都是同一個音呀，怎麼成破布了呢？跟我讀，瀑布。”

“瀑布。”

“那這個呢？”

張瑞鵬指著‘悶悶不樂’，緊盯著他的嘴巴。

曹勤很認真的一一讀了過去，“妹、妹、不、累。”

張瑞鵬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氣的渾身哆嗦。他緊閉著自己的嘴巴，雙手掩面，出開水壺燒開了水的‘嚶嚶’聲。

曹勤見他如此，攬著他的肩膀關心的問道，“哥哥，你哭啦？”

張瑞鵬欲哭無淚的轉頭對著他，“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媽當初為什麼要揍我。”

曹勤：？？？

這邊心力憔悴，那邊鄒傑用一方硯臺成功的把棉布變成了一塊國風擺攤布。

“行，就這樣晾乾，嘖，字是醜了點，不過誰不看字兒啊，嘿嘿嘿。”

等一切忙完，連浴室他都仔細的把汙水沖洗乾淨時，張瑞鵬那邊還是進度淺淺。

“還沒做完呢？我看那本子挺薄的呀！”

鄒傑擦著手從浴室裡出來，扔了面紙後坐到了張瑞鵬的身旁。

“認字吶？”

曹勤蔫兒蔫兒的，張瑞鵬也差不多狀態，他艱難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對著鄒傑說。

“你來教吧，我再教下去估計得氣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