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幾個月過去了，郝仁同春花恩恩愛愛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郝萬財看著也很高興，春花的肚子漸漸出懷，算了一下日子，到明年五月份定能產下個大胖小子，

郝仁依然每日去學堂轉一圈，然後到鎮上玩夠了再回家，郝仁也沒去秦秀才家賠禮道歉，倒是郝萬財去過秦秀才家兩次，

秦秀才聽說郝仁最近對春花好，便也不再提郝仁的事，只是讓王氏去瞧過春花一次，囑咐春花要養好身子，郝仁見著春花的娘自然是仁知禮樣的叫著岳母親的很，

年關要到了，劉氏又給郝仁夫婦新增了新棉衣、新綿綢的衣服，臘月二十二的這天郝萬財準備了給程先生的例肉和例銀、等著下午去送，

每年程先生在二十二這天會收到學生的家長們的例肉和例銀，例肉是每人十斤、例銀就不同了、有錢的人家多送些沒錢的少送些，還有醃製的酸菜，通常送銀子少的家裡會多送些酸菜，這些年貨是程先生一年的生活所需、

程先生把肉掛在灶前讓煙燻成臘肉、酸菜放在幾口大缸裡、吃時取即可。

各個學生的家長都會在二十三祭灶前把這些送到學堂，每年郝萬財都是最後一個送，這是郝萬財會辦事，因為他送的最多，不好送在前邊，讓那些錢少的人尷尬，

今年郝萬財特別高興，準備了二十斤肉，十五兩銀子，往年是十斤肉、十兩銀子，酸萊也準備有，還準備了十幾棵窖藏的大白菜。

二十二一早學生們到學校後程先生會交待學生們一些過年在家時的作業，無非是些八股文的議題，

程先生因為老婆不在了，兩個兒子分了家，所以過年也不回家，就在學堂過年，家長們送年例時程先生會寫些對聯讓家長們拿回家，也算是個相互的祝福。

程先生的家是離雙龍鎮五十里外的大興鎮人、兩個兒子不算孝順，他們也不主動請程先生回家過年，只是到二十二這天會一齊到學堂幫程先生收禮，收完禮後兄弟兩個便將例肉和銀子分著多數帶走，只是給程先生留下少些例肉和銀子、

程先生遇到這樣兩個兒子也是無奈，肚裡有氣也不敢同人言，怕別人笑話。

這些情況學生們也都知道，只是沒人敢問、因為這是程先生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

這天一大早兄弟兩人又到學堂等著收東西，這兩兄弟大的叫程明禮小的叫程明義，名字起的也不錯，只是不按道來，都三十多的人了還啃老、每年指憑著老爹這些年貨過年，

早上郝仁到學堂和同學們給先生拜了個早年後程先生布置了作業就都回去了，郝仁沒回家到鎮上玩了一早上，

中午回家時他悄悄到了學堂，他躲在先生的房後想聽聽程先生的兩個兒子和程先生在一起都會說些啥、

早上程先生收了十二份年例，都是較窮的家送來的，有三兩銀的，有五兩銀的，下午的四家銀子會多些、朱忠家能送六兩、王虎家能送七兩、秦秀才家能送八兩、郝仁家往年是十兩。這程家兩兄弟正在問程先生下午還能收多少。

程三富也該是濺，--在向兩兄弟彙報，郝仁聽到程先生道

“下午這四家大概還能收三十多兩銀子，郝仁家說是今年會多給些、不知道會給多少，你兩兄弟每人得二十五兩銀子、剩下的我攢著萬一我有個啥病啥災時用。”

程明禮道“爹，今年咱家我又添了個兒子，你又多了個小孫子。你知道的、我帶著四個孩子不容易，也算是個大家庭，柴米油鹽醬醋的都需要錢，你老一個人在這裡日子好過些，又有這麼多學生幫襯著、靠著這雙龍鎮的幾個大財主，你老啥也不缺，還是讓我多帶些銀子回吧！”

程明義接著道“爹爹、今年你二兒媳又懷孕了，我家明年又要添口人、上年的銀子剛好花到現在、你老人家留下幾兩銀子夠用就行了，我們兩兄弟都是拖家帶口的，還是讓我們把銀子帶回去吧！”

程三富道“你們弟兄兩個每年都帶走幾十兩銀子，正常人家一年也就有幾兩銀子就夠花了，這雙龍鎮也算富裕，有的人家一年只用幾百文錢就夠用了，你們是怎麼使錢的，勤儉持家才能越過越富裕，大手大腳的過日子怎麼行，今年每人給你們二十五兩就不少了、你們的省著點用。咱不是大財主不能奢侈，再說我一個人在這裡有時心裡悶，想喝個小酒啥的也需要用錢，留個三二十兩的我花不了將來以後還是你們的，你們就不要再說了。”

程明禮接下道“爹呀！我們兩兄弟也是時刻按你的教誨做事的，從沒浪費過錢，只是人情往來也多，花錢少了怕丟你老人家的人，你可是咱們大興鎮唯一的舉人，外人都知道你的名聲，知道你在雙龍鎮教書，守著幾個大財主，別人漾慕的不得了，我們怎麼能花錢小氣敗壞你老的名聲，再說將來百年以後你老還不是定要我們兄弟二人養老送終的嗎？你把錢都給了我們還有啥錯不成嗎？”

這程三富不再說話了，程明義道“爹、你想喝酒我這就去買，一會炒個肉片、再炒上幾個雞蛋咱爺仨喝點，銀子的事你就聽大哥的、給你留幾兩用。剩下的我們弟倆帶回去，我們弟兄兩個初一帶著孩子們來給你拜年時再給你老捎些好吃的，咱就這麼定，行嗎？”

程三富長長嘆了口氣“唉，好吧，就聽你們兩兄弟的。你去買酒吧！”

程明義一聽，馬上道“好來，我現在就去爹”

程明禮道“爹，你坐在這裡歇著，我給你炒菜，”說完出去燒火起灶了。

郝仁聽到這裡後就從房後直接回了家。郝仁一路想著這程家兩兄弟也太不是東西了、都三十多的人了，每年指著程先生的錢過日子，兩兄弟吃的可夠肥實的，不用問也都是好吃懶做的主。得懲治一下這兩個混蛋，於是邊走邊想。

郝仁到家後見母親正帶著下人們蒸棗花、蒸豆包、炸糖糕的在忙，春花見郝仁到家馬上下了一大碗水餃給郝仁端到房裡用小碗倒了些醋讓郝仁蘸著吃。

郝仁吃過後又喝了半碗麵湯，算是填飽了肚子。吃飽後問春花爹在那裡，春花道

“爹爹吃了飯後讓兩個下人去山上挖白粘土準備再粉一下咱家的牆，故記馬上就回來啦；說是還要去學堂送年例。”

郝仁道“一會爹回來後你告訴爹讓他傍晚再去送年例，還有兩家晚些才能送完，別讓爹去早了碰到讓人家不好意思。”

春花道“知道了，我這就在家等著爹。那例肉還在西屋放著，爹一回來我就告訴他。”

郝仁又道“我現在到同學家玩，幾個同學要聚一下喝個酒，可能回來會晚些，晚飯你們不必等我，”

春花道“知道了，你可少喝些”。

郝仁離開了家往鎮上走去，其實郝仁在鎮上也是有朋友的，鎮上雷鐵匠的兒子雷火生就是他的朋友、

雷鐵匠是鎮上唯一的鐵匠，每年到農閒時就生上爐火為鎮上人打些農具，也是賺個油鹽錢、家裡並不富裕。

這雷火生和郝仁同歲，家貧上不起學、雷鐵匠打鐵時他也跟著配個手、所以十六七歲就長的像大人一樣肌肉達，四肢強壯，只是空有一身力氣、頭腦有些簡單、他最崇拜的人就是郝仁、因為郝仁不但有錢能帶他吃好的，還很聰明，能識文斷字。

平時郝仁帶著他上樹摘果、下河游泳沒少幹瞎費事、所以兩人特別好、雷火生最聽郝仁的。

郝仁到雷火生家時雷火生正在門外玩耍，郝仁把雷火生叫到沒人的地方說了一番話，雷火生只是點頭。

說過後雷火生到家裡把他爹正月十五舞老虎棒的行頭偷了出來，雙龍鎮每年正月十五都要祭奠老君爺，山神爺、舉行領羊大會，當天會踩高橋、劃旱船、舞老虎的表演節目，

雷鐵匠每年扮演的是一個武將，到時雷鐵匠會手提一把八尺的青龍偃月刀，刀上挑個紅球、引領兩隻老虎跳桌子搶球，球裡會封幾兩銀子，誰搶到是誰的。

其實在北方是耍老虎棒、到南方就成了舞獅子、主要是為了過年熱鬧，圖個喜慶。

這雷鐵匠的行頭是一身畫成盔甲的粗布衣服、一頂將軍頭盔，一雙高腳靴和一把青龍偃月刀，本來這刀應該是木頭做的道具，可雷鐵匠把刀身換成了真的、不為別的，就因為這樣看上去威風。這刀有三四十斤，也確實讓人看著生畏。

雷火把這些交給郝仁後又回家把打鐵用的風箱背了出來，兩人一同繞著沒人的路出了雙龍鎮往大興鎮的方向走，

大約走出鎮有個三四里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這條路是雙龍鎮到大興鎮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