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思考了一刻鐘有餘，才緩緩開口道“客官，您這筆買賣，小老可以從中協作，甚至分文不取，但有兩件事情，小老必須明說。”

“天命城直達聖光城的商道查得很嚴，小老知道一條路，從城南往朱雀城兩百里，轉水路小道，西去山海，繞海城，迴轉商道，可達聖光城，這其中輾轉，小老自有人脈運作，但其中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就以城南最近的那夥五人賊匪來說，威脅倒也不大，就是擔心被他們一鬧，車上的貨見了光，一旦傳到城主大人那邊，你我都不好交代。”

葉墨稍作猶豫，回道“城南賊匪的內務摺子，我已經從尊爵府拿下，稍後就去解決掉，至於後面的風險，只能搏一搏了。”

“好！既然客官願意一搏，小老就捨命陪君子！這條路，小老會親自帶隊！”老白挺了挺腰板，頗有一番氣度。

旁邊的落落看了，都感覺眼前的老白像是突然換了個人。

“除此之外的第二件事情……”

老白頓了頓，繼續道“這批兵器經小老之手，無論圓桌會出價多高，都只會賣給聖光城的騎士團。”

葉墨聞言，眉頭一緊，推測道“你以前是聖光城的居民？”

老白點頭承認，並說道“八年前，圓桌會與騎士團進行權能分割，將城中一部分老弱逐出聖光城，小老便是在那時候成為流民，輾轉來到天命城，花了三年時間才入了戶籍。”

“圓桌會貪圖享樂，不在乎百姓生死，如果沒有騎士團，小老只怕還沒走出聖光城便被圓桌會以其他名義長埋地下。”

“而今，往日重現，圓桌會想要再度放棄居民，騎士團沒有接受，才起了這一次的戰事。”

“只有騎士團推翻圓桌會，聖光城才會有未來！”

“這個要求，是小老的私心，也是小老的底線……”

葉墨低頭沉思，作為已經知道聖光城戰事結果的未來者，他只是淡然道“只要我能拿到該屬於我的那一份利益，我也不在乎賣給誰，倒是你……”

“你既然已經在天命城有了家底，就該好好珍惜，有些事情命中註定，不是你我能夠改變和決定的。”

這番話出了口，葉墨也察覺到自己說得過多，暗暗有些後悔。

老白不愧是老白。

這小老兒瞬間從葉墨的語氣中摸清了意思，有些不太願意相信地追問道“客官，您的意思是……聖光城這場戰事……騎士團贏不了？”

葉墨嘆了口氣，心想，反正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多說一句又會有什麼影響？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更多的就不說了，其實，除了把武器賣出去之外，我還想從聖光城採購一些東西回來，至於預算方面……”

老白趕忙攔下，說什麼都不肯收葉墨的八枚銀幣。

兩人將交貨時間定在了一天後的午夜，地點是城南外十里。

送走了葉墨二人，老白站在後院來回踱步，苦思冥想那八個字的含義。

“這位黑頭大人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拿出一千件兵器，聽他口氣似乎還能提供得更多……這等人物所說絕非空口而談，他必定有更深的依據，可是，如今的聖光城內是鷸蚌相爭不假，又哪來的漁翁？”

“圓桌會、騎士團……難道他的意思是城中居民？可騎士團代表的就是居民，又怎麼可能……”

“還是說，圓桌會與騎士團兩敗俱傷，居民中出現新的領袖？”

老白一邊思考，一邊往茶館內走去。

越過茶館與後院的門檻，原本安靜的環境，突然熱鬧了起來。

也是在這個瞬間，老白忽感晴天霹靂，打他一個醍醐灌頂。

“我明白了！”

“圓桌會與騎士團的爭端已經持續了快半個月，可這半個月來，海中的魔人、群山的妖獸都默契地選擇了休生養息！”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危機來自城外！”

“一旦城內分出勝負，妖魔勢必傾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