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轉移

作品:《千戶待嫁

在程和亮面前,羅恭是先威後恩,也讓他有了可下的臺階,民不與官斗的道理,他再儒酸,心裡也時刻亮堂著。

在錦衣衛衙門至高統領指揮使大人及北一所的玉面千戶兩人面前,程和亮能堅持那一刻鐘的威壓實在已是了不起,而他仗的也不過是鍾清池早早託付於他的那個秘密。

程和亮更明白,這個秘密於那些大人物而言至關重要,而於他而言,卻是一把懸於他頭頂的利刃,隨時都可落下砍掉他腦袋的大閘刀!

他能自持,卻不能自持太久,否則無需頭頂的大閘刀落下,他的小命也得丟了,剛過易折,程和亮看得很是透徹。

既然玉拾與羅恭已表態,並奉上最大限度的誠意,他再拿喬,那便是他自尋死路。

於是連城一出北一戶自罰去,程和亮也重重跪了下去,向上兩位大人表忠心,何況這並沒有違背鍾清池對他的交代,反而是正中他的下懷,就是委屈了連城那個耿直的漢子了。

對此,程和亮那會對連城是有一定的愧疚之心的。

玉拾拿捏的正好是程和亮的這一點心軟。

連程和亮都知道了委屈了連城,玉拾自然也十分清楚,她從不會虧待下屬這一條鐵律,更不會因著一個程和亮便有所改變。

便是要揍人,那也得等想要的情報到手之後,再將人揍成豬頭。

羅恭十分了解玉拾的性格,早知她定然會有此後招,不然也不會那樣當面責難連城,讓連城自動請罰退場。

玉拾如此做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好讓程和亮消掉心中最後僅餘的火氣,誠心實意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盡數告知兩人,省得有謊報或少報情報的狀況生。

這也是玉拾自鍾小李與方掌櫃均有所隱瞞的事上,延伸出來的一種防範手段。

結果顯而易見,十分顯著。

兩人不僅得到了不少至關重要的情報,其中更有事關太子朱蕭財況不佳的罪證。

倘若程和亮所言屬實,那罪證便足夠讓朱蕭脫一層皮的了。

連城專挑臉,把程和亮揍成一個豬頭之後,再去吃飽喝足一番,便去執行玉拾交待下來的任務。

半個時辰後,在程和亮所居住的那一條街上,赫然出現了兩個身材魁梧,容貌十分驚人的女子。

這兩個女子一個叫洪烈,一個叫林沖。

兩人穿著女子的豔麗衫裙,打扮得像是青樓裡的姑娘們站在街上揮著小手帕,兩目無神,四肢僵硬,那被迫執行揮揮小手帕的粗式小手像是舉手投降般晃動著,醜陋的面容再配上生無可戀的神色,所經路人無不指指點點。

林沖要哭了,洪烈則是氣得殺人的心都有了!

身為兩人上峰的連城苦口婆心地解釋了一通,什麼為民捐軀啊,什麼為國忍耐啊,反正能激勵人心的話,他都通通說了一遍,直到口乾舌燥,腦袋裡也是一片空,詞窮得再也編不出什麼話來才消停。

感到無端受到無妄之災的洪烈甚是火大,聽到守在兩人身側的上峰好不容易不呱噪了,他拼命壓制著火氣問

“大人,為什麼是屬下?”

連城一愣,隨之極不好意思地回道

“楊柯那混蛋死了,你不就成了我的直屬下屬了麼?”

百戶、試百戶、總旗、小旗、校尉、力士!

洪烈在心裡默默將從力士到百戶的所有職位排了一整排,一個一個數下來,直教他想罵程和亮的祖宗十八代!

百戶是連城,試百戶一職空著,總旗楊柯已死,不就輪到他這個小旗了麼!

林沖聽洪烈問了緣由,他也開口向連城問了同樣的問題,豈料連城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了一臉快燒成炭的洪烈。

兩道視線直落在洪烈臉上,洪烈瞪著不明所以的林沖惡狠狠道

“老子的直屬下屬不就是你麼!”

林沖恍然大悟,哦了聲後,本就苦瓜的臉愈哀怨。

連城看著洪烈與林沖被迫穿上女裝在程和亮家附近站了整整一日,他實在想不明白程和亮明明惱的是他,為什麼卻限定他不能參與?

後來連城實在想不通,便開口問了玉拾,玉拾告訴他

“你想啊,他被捕時是一頭撞到你懷裡去的,這樣丟臉的事情在錦衣衛中及他家附近,定然得讓人笑話許久,所以他才提了這麼一個條件,為的便是生更大更新的糗事來轉移大家的視線,將他從眾人無聊的茶餘飯後的笑資中掩蓋過去,從而達到以最快度讓他的糗事消聲滅跡的效果。

倘若新生的大糗事中還有你,你又是他想壓制下去的那件糗事中的主角之一,眾人不免在閒瑕談論中容易聯想到那件毀他一世英明的糗事,如此一來,你還覺得他撞到你懷裡去還被你抱個正著的糗事,能消停得下去麼?”

連城頓時了悟——那老混帳想得倒是挺透徹周全!

鍾小李所藏的另一幅畫卷還在公主府裡,先前羅恭已與玉拾說好,公主府由他負責,於是午膳過後,他便帶著幾個錦衣衛去了公主府。

玉拾則是前往一品居與雲來酒館。

據程和亮所言,他當日不僅躲進了一品居逃過了玉拾的追捕,還早早地將鍾清池交給他的帳本之一交由一品居的東家妥善保管,另一本帳本則一直被他藏在雲來酒館裡,連方掌櫃都不知道。

因為程和亮答應了鍾清池,要絕對的保密,所以即使他與方掌櫃可謂是無話不談,但由於兩人對鍾清池的忠心,兩人倒是從未與對方說過鍾清池各自交代給他們的事情。

同時,鍾小李先前也是不知道方掌櫃與程和亮這兩人的特別存在。

鍾小李雖然知道鍾清池私自扣下雲來酒館這家小金庫,也知道鍾清池找了個絕對信得過的人在管理,但因著保密,鍾清池十分謹慎,從來不會在白日裡到雲來酒館,更不會帶上鍾小李,通常都是在夜裡毫無聲息地來,再悄悄地走。

至於程和亮,鍾小李便更不知道了,雲來酒館就擺在那裡,他好歹也能猜到點什麼,但程和亮卻是不同,鍾清池不但從未與鍾小李提過,更是到死也只直接與程和亮碰過一回面。

保密程度,可謂做到滴水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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