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說著說著，終於哭出了聲。

但沒哭多久，便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她實在是太累了。

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莫過於付出過感情，再一點點碾碎。

如果秦方海和韓秋梅這對養父母一開始就對她很壞，她大概也不會覺得難過。偏偏是他們曾經真的像是一家人，哪怕也有磕磕絆絆，但也如同這世間所有的煙火一樣，有溫情有期待。

她再怎麼回憶那些他們待她不夠好的事情，也改變不了他們對她好過的那些事實。

所以她曾經才能那麼堅定不移的認為他們是一家人。

直到這一切被一點點粉碎。

她怪韓秋梅嗎？

怪的，怪她心裡只有兒子，都沒有想到過她這一路走來容不容易。

可當年無數次，也是她把幼小的她抱在懷裡，是她在她生病的時候衣不解帶的照顧，再苦再累也把她養大了。

還有秦方海，在徹底變成惡人之前，他也曾經為了那個家辛辛苦苦的工作，會想起來給她帶禮物。

只是人性終究是沒經得起考驗。

從小鎮趕回京市要兩三個小時，秦霜睡了一路，一直到車子停下來，賀知堯要抱她下車的時候，她才醒過來。

“你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秦霜拉掉了蓋在臉上的風衣，問賀知堯。

賀知堯皺眉，想說回去再說，可看著秦霜那通紅的眼睛，他只能將手機拿出來遞給了她。

秦霜劃開螢幕，習慣性的輸入了密碼，才想起來這不是她的手機。

可賀知堯的手機卻順利解鎖了。

她微愣了下，才給陳景打了個電話過去“準備一下，明天上午十點召開佈會。”

那邊陳景聽了之後，知道她已經有了決斷，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行，你好好休息，蘇總也在京市，這件事回去就安排，明天我去接你。”

秦霜“嗯”了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秦霜又給姜婉綾打了個電話“我沒事，已經回來了，不用擔心我，明天我會召開佈會說清楚的，你跟宋叔叔和爺爺也說一聲，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之後，她才把手機遞給了賀知堯。

賀知堯接過手機，說道“不用擔心，當初張嫂收了程元森的錢，拐賣你的事情我留的有證據，算起來的話，他們不光是你的養父母，還跟人販子有關。”

秦霜沒接話，只說了句“今天謝謝你。”

賀知堯皺了皺眉。

秦霜重新將風衣裹在頭頂，擋住了大半張臉，才伸手推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