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你別這樣……”

顧南重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呢喃著重複這句話。

他自己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覺得無所謂，他只是在為了自己想要的而努力，可是秦霜不同，他不希望秦霜因為任何人變得跟從前不同，她不應該沾染任何黑暗，她應該跟從前一樣善良美好，像是世間萬物都無法玷汙的聖潔乾淨。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殺人犯法，我不會為了你這種人毀了我自己的，你還不配。”

秦霜走到角落裡，拎起一根高爾夫球杆。

然後用力砸到了顧南重的腿上。

顧南重疼的悶哼一聲，他死死的咬住了牙才沒有喊出聲。

秦霜問他“疼嗎？”

“霜霜，”顧南重的氣息有些不穩，他忍著眉心冒出的層層冷汗，艱難出聲，“我求你，別這樣好不好？無論什麼時候，你在我心裡，都是最初的樣子……”

“最初的樣子？什麼樣子？”秦霜問道。

“善良，單純，漂亮，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好……”顧南重痴痴的說道。

“所以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你那麼執著的，也不是我，只是你自己強加在我身上的，你想象中的那個人。”秦霜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顧南重始終不肯放過她，曾經她以為他是深情，或者偏執，但原來都不是。

“不，不是的，霜霜……”顧南重極力的想否認，他喜歡的就是秦霜，一見鍾情的喜歡。

“那你知不知道，我從小生活在貧窮混亂嘈雜的地方，我上小學的時候，就有男同學想欺負我，我跟著媽媽去街上擺攤，那些猥瑣的人都會趁機想佔我便宜，為了生存，我從小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察言觀色，保護自己，就連考試都不敢考的太靠前，因為會被同學孤立，可即便這樣，我都沒有朋友，我的同學都說我髒，說我是貧民窟裡出來，從小就是賣的，……但我從來沒有反駁過任何人，只等著有機會的時候，再暗暗的報復回去。因為我要讓自己表現的乖巧適度，我才能在那個環境裡安穩的生活下去。”

“但你從來沒有了解過我，我跟你戀愛的時候，做兼職被人為難回來跟你說，你那時說什麼？說我努力，堅韌不拔，是你見過最善良可愛的女孩子，我跟你說我不做兼職我就沒飯吃，我不能把我生活的負擔都壓到我哥身上，你是怎麼說的你還記得嗎？你說上天不會捨得讓我這樣的人吃苦，說相信我的努力會有回報，說你很羨慕我這樣又漂亮又努力……”

“我覺得你在跟我講笑話。努力很值錢嗎？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為了活下去在拼命努力，而我跟你說那些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生活，因為我就是那麼普通的一個人，我也在為了我的生活掙扎，天上不會掉餡餅。是我當時被你的甜言蜜語迷昏了眼，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你根本不想了解我的生活，也根本不想了解除了你自以為的以外的東西……”

“我從前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而不是明希，明希出身好樣貌好，方方面面都不比我差，為什麼她當初那麼仰慕你喜歡你，你卻選擇了我。我當時蠢的以為那是真愛，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不是喜歡我，你只是恰好選擇了我，把你所喜歡的強加在了我身上，並且要求我一定要按照你的意願存在。”

“顧南重，你真是很可笑，因為你骨子裡就是這麼自戀又自私的人，你愛的，從來都只有你自己，所以你把你的愛情也強行加在了我身上，我是有多倒黴才會遇見你。”

“不，不，霜霜你聽我說，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愛你……”顧南重看著秦霜否認他們感情的樣子，心如刀絞，他極力的解釋“你相信我，如果沒有賀知堯，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真的，那年你生日，我是想向你求婚的，霜霜，你畢業我們就會結婚，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相信我……”

“不會，就算沒有賀知堯，我們也一定會分手。”秦霜斬釘截鐵的說道。

從前她是真的很在意這段感情，校園裡美好的初戀總是叫人難忘的，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哪怕沒有賀知堯，哪怕顧南重沒有變成後來這樣子，她跟顧南重，也終究走不到最後。

顧南重給她的從來都是他自以為的好，而不是她真正需要的尊重和理解。

顧南重太理想主義了，這樣的人根本沒辦法一起生活。

所以只是她跟顧南重分開的太早，只有那麼一段校園戀情，還來不及看透彼此的真面目。

顧南重茫然的看著秦霜，似乎無法接受秦霜的結論，備受打擊的模樣令他看上去越的憔悴。

秦霜說完了要說的話，拎起球杆再次衝著顧南重的腿上砸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終於讓顧南重喊出了聲，額頭也佈滿了冷汗。

秦霜微笑著問“疼嗎？”

顧南重沒有吭聲。

秦霜又一下一下的砸了下去，砸到顧南重腿上滿都是血，秦霜累的手都要握不住球杆，她才停下來。

“我想這麼做，很久很久了。”秦霜用球杆支撐著身體，勉強站穩，衝著已經快要陷入昏迷的顧南重勾起了唇角。

“霜霜……”顧南重艱難的撐著眼睛，看著秦霜，似乎仍舊無法相信。

秦霜一字一句的說“看清楚了，顧南重，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有仇必報，你當初害死我的孩子，我現在廢你一條腿，是便宜了你。你再招惹我，我就讓你一輩子半身不遂，痛不欲生。”

秦霜放完狠話，喊了在屋外的保鏢進來“把他送回家，光明正大的送。”

保鏢把顧南重拖走，把屋子裡的痕跡全都收拾乾淨了，秦霜這才給秦明打了個電話。

秦明到了之後，秦霜狼狽的爬上後座，閉上了眼睛。

秦明被她身上還有手裡握著的球杆上的血嚇了一跳“你到底做什麼去了？血哪來兒的？”

秦霜之所以沒讓秦明跟過來，就是怕他控制不住把顧南重給打死了。

“解決了件事，先回家吧，我很累，想睡一會兒。”秦霜閉著眼睛回道。

秦明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好幾次，還是啟動了車子。

車子開進白露園的別墅，秦霜從上面下來，秦明剛要伸手去扶她，別墅的門開啟，賀知堯從裡面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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